施轩忍不住咕哝道:“他们哪里普通?他们可是连夺七八届冠军的松江府队!”
江水源知道这是大多数人心里想说的,也没有反驳,而是反问道:“松江府年年第一,莫非是天生的?”
“当然不是……”
“那不就结了?”江水源轻笑道,“古代帝王号称受命于天、千秋万代,结果还不是几百年就土崩瓦解国破家亡?帝国尚且如此,何况小小的松江府!远的暂且不说,想当初咱们淮安府的第一中学不也连着七八年霸占淮安府选拔赛的冠军么?结果呢?在淘汰赛的第一轮就被咱们斩落马下。谁知道被咱们斩落的第二个冠军不是它松江二中队?”
曾平、施轩等人顿时眼睛一亮:对啊!当初第一中学队强大如斯,就好像一座万丈高峰横亘在前进的路上,把自己吓得不要不要的,结果呢?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所谓的七八届冠军也不过如此,谁知道松江二中队会不会步第一中学队的后尘?
战!战!!战!!!
江水源极力摇动三寸不烂之舌,终于勉强唤起众人的斗志。至于斗志能维持多久,天晓得!江水源只希望明天早上进入赛场时,大家还存在着“万一真胜了松江二中队呢?”这样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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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江水源等人准时来到比赛场地金陵大学学术会堂外。
他们前脚刚到,松江二中队和淮海中学队后脚就跟了过来。初夏早晨凉风习习,骚包的韩国仁依然摇着折扇,见到江水源便轻佻地问道:“小帅哥,比赛马上开始了,紧张么?”
“紧张!”江水源诚实地答道,“不知道你等会儿输了又喷什么,我怕溅我一身!我比赛的正装就这一套,脏了可没得换!”
萧雨晴、陈荻等人不禁掩口胡卢而笑。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没想到江水源开口就直奔伤疤而去,揭开之后还往上撒了把盐,把韩国仁气得额头青筋乱跳:“好、好、好,算你舌尖嘴利!希望到了辩论场上你也能如此健谈,别让我觉得江北人的嘴巴除了尖酸刻薄之外就不会说话了!”
江水源却笑容可掬:“我也想知道松江府人的嘴巴除了喝水、喷水之外,还有没有第三种特异功能!”
“你——!咱们走着瞧!”
瞧着韩国仁气得差点把牙咬碎的模样,周围人还以为他会恼羞成怒,上来和江水源好好理论一番,脾气差的拳脚相加武力解决都有可能。没想到他撂下一句狠话之后便拂袖而去,不带走半片云彩,让看热闹的群众下巴掉了一地。
周远东也颇为惊讶:“以前听说两个松江府人发生纠纷,都是二三十岁火气正旺的大老爷们,面对面隔了一米,能吵半上午都不带动拳头的。我一直以为这是个笑话,因为在咱们徐州三句话不说就该抡拳头见真章了,没想到松江府男子真有包羞忍耻、唾面自干的本领!”
傅寿璋却低声提醒道:“江社长,都说咬人的狗不叫,松江府如此忍气吞声,咱们可得加倍小心!”
江水源道:“傅师兄见教的是!不过松江二中队实力摆在那里,怒不会增多,喜不会减少,所以咱们不用太在乎他们的心情。需要在乎心情的反倒是他们自己,因为一旦在赛场上口不择言、乱中出错,倒霉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比赛第一个环节是抽签决定辩题及正反方。
按照赛事规则,不同类别辩论队相遇,由高类别队抽辩题,由低类别队抽正反方。也就是说,这场比赛是松江二中队抽题目,淮安府中队决定正反方。得到裁判提醒,韩国仁恨恨地从题盒里拈出一个纸条交给裁判,裁判宣读道:“第二组第一场比赛辩题是‘目不见’!”
“‘目不见’?这是什么鬼题?”施轩小声嘀咕道,“裁判确信没少念一个字,不是‘目不见睫’?”
相信和施轩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但江水源知道裁判应该没有少念,因为先秦学术史上的确存在“目不见”这样的辩题,它是“名家二十一事”之一。由于“名家二十一事”都与常识背道而驰,类似于后世的诡辩,而且辩论空间都不大,很难支撑起六十分钟的比赛,一向很少为国学论难的辩题。此次拟出了这样冷漠的题目,看来经过四十多届的洗刷,想要推陈出新,评委们也有些黔驴技穷了!
“下面请淮安府中队抽正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