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摩挲了一下贾宝玉的大脸盘,道:“嗯,以后好生在里面住着。”
秦可卿连忙应下,王熙凤走上前握住她的柔荑,笑道:“妹妹以后没事多往我那院里走走,你琏二叔去扬州了,没什么避讳,咱们姐妹两说说话。”
这凤姐儿要比秦可卿大一辈,秦可卿和贾蓉一样,应称呼她为“琏二婶婶”,不过她们二人历来亲近,不被世俗所束缚,常常以姐妹互称,凤姐儿年龄比她大好几岁,为“姐姐”,虽然不符合伦理,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况且是在家里,因而也没有人会计较。
秦可卿柔声道:“知道了姐姐。”
榆林府,驻军大营。
几个月前,贾蓉吃尽了人世间所有的苦头,终于从京城一路走到了榆林府,这期间他翻山越岭、风餐露宿,除了短暂的睡眠,几乎不曾停息。
因贾母花钱打点了押送的的公人,所以这一路上他倒也没怎么吃这些押送公人给的苦头,不过路还是要自己用两条腿走的,不能乘骑骡马牛车,又常常为了赶路,一走上百里不能停歇,加上三餐不继,营养不良,因此身体早已亏空,落下了一身的病症。
至榆林府后,贾蓉已经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眼眶凹陷,双目泛黄,颧骨突出,骨瘦如柴,看起来非常的吓人,押送的公人们把他送到牢城营,拿了公文,就骑马打道回京了。
按照惯例,新来的犯人都要先吃一百杀威棒,说好听点叫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其实就是借此逼迫恐吓犯人破财免灾,要是犯人交了银子或者有关系,管营就会说“此人身体有恙,且先记下这顿杀威棒,等养好了身子再打”,然后就没有了下文,若囚犯没有银子又没有关系,那只能挨打,上千里的流放之路走下来,这些犯人皆是虚弱不堪,往往杀威棒下去,犯人就一命呜呼了。
贾母说贾家在榆林府有人,的确是有人,但不是熟人,而是仇人,镇守榆林府的兵马大都督武平侯吴勇属于贞元一脉,和贾家的开国一脉素来不对付,往年两家还曾有间隙,得知此事后,吴勇便吩咐牢城营的管营直接把贾蓉送去军营中打杂,直接省了先在牢城营内关押三个月的步骤。
贾蓉身上的银子被管营搜刮干净,随后被押送到军营中做一些喂马、浆洗、掏茅坑之类的脏活累活,日子虽然艰苦,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贾蓉咬着牙坚持,等待期满后返回京城。
琏二叔说的不假,那贾瑜和自己并没有仇怨,加上祖父和老太太有言在先,他将来回去虽然不能再过上以往那般人上人的富贵生活,但衣食无忧还是跑不掉的,经历过大起大落和生死考验后,他现在无比渴望活着,因此干活很是卖力,也从不想着逃跑。
直到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把他推到了死亡的深渊。
他才来时非常的瘦弱,有两个校尉就经常从军营厨房中给他拿好吃的,他一开始非常的戒备,那两个校尉解释说他们祖上曾在先宁国公帐下为兵,见他老人家的后人沦落至此,心中不忍,便想尽些绵薄之力,帮扶照顾一二。
他贾蓉便放下心来,在那两个校尉的特殊关照下,他的身体慢慢的好
了起来,他非常的高兴,他知道只有身体足够好,才能撑得过漫漫苦刑岁月。
直到有一天,有两个兵士把他带到军营外一间隐秘的屋子里关了起来,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初升的太阳。
只因他生的俊俏风流,在这些常常几个月碰不到女人的兵士眼里,似乎要比女人还有滋味,故而把他软禁起来,常常群的来弄他,有时候一折磨就是一整晚,几十号人轮番上阵。
贾蓉没有丝毫的办法,军营中若是少了一只鸡,伙头兵们绝对会满军营的找,但少了一个服苦刑的杂工,谁都不会在意,肯定是偷偷跑了,自有外面的官府去抓捕,轮不到他们去管。
连续几天惨无人道的折磨,终于在某个清晨彻底击溃了他内心的防线,待众人离去后,贾蓉解下裤腰带,往梁上一悬,把脖子送进去,踢开脚底下用来支撑的木桶,几番挣扎后就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