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两国相争,若是我们这次妥协退让,高欢必定会得寸进尺。儿臣以为对于高贼索要崇明,我们只有争锋相对,才能让高贼打消,讹诈我们的心思。”郑森一脸正气,语气坚定。
郑芝龙黑着脸,“争锋相对,有胜算么?”
郑家与梁军在陆地上交手就没赢过。
现在郑芝龙心里实在没底。
郑森坚定道:“赣南、浙东、福建多山,利于防守。儿臣以为我们现在立刻布防,再传檄天下,邀请援军,高贼必退。”
郑森仔细考虑过,虽然梁国实力强大,但是四面都是敌人,只要郑家不是不堪一击,等待其余各国参战,那么就能逼退高欢。
郑芝龙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步,也知道快速妥协,只能让高欢气焰嚣张,觉得他好欺负,今后得寸进尺。
而且崇明位置十分重要,轻易舍弃,不仅会让郑家难以威胁南京,牵制高欢,还会打破郑家对海贸的垄断,造成严重的经济损失。
这点是郑芝龙不能轻易接受的。
这时郑芝龙沉默片刻,依旧犹豫不定,半响才道:“那就先加强防守,再派人联系清军和明军,若是有他们支持,寡人就和高欢拼了。”
郑芝龙与郑森商议一阵,决定立刻派出使者,向北面求援。
不过,郑芝龙的使者刚走没十天,北明的使者就到了。
多铎和洪承畴碰面后,觉得梁郑开战,对他们极为有利。
洪承畴和多铎,担心郑芝龙会顶不住高欢的压力,当即便派遣使者乘船前往崇明,然后又追来福州,目的就是拱火,支持郑之龙与高欢硬刚。
闽越王府外,郑森站在王宫前,不多时,便见一群郑军士卒,簇拥着一驾马车过来。
这时马车停下,冯铨从车上下来,郑森拱手道:“冯阁老!”
冯铨微笑,“怎敢有劳世子相迎!”
郑森一侧身,“我父王已经在殿内等候了!”
当下,郑森领着冯铨进入王宫,来到大殿,便见郑芝龙穿着绯色龙袍,戴着翼善冠,端坐在王位上。
这时冯铨立时行礼,“殿下!”
郑芝龙沉声道:“冯阁老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冯铨一脸正色,“殿下,朝廷听说高贼故意挑衅,逼迫殿下让出崇明。陛下、平西王、洪阁老听后,都相当气愤。这次我自济南来,只为一件事,便是告诉殿下,不要被高贼吓住,千万不要割让崇明。有秦灭六国之例在前,我们必须吸取教训,达成一致,谁也不许割地事梁!”
郑芝龙道:“若是不让出崇明,高贼攻打寡人,怎么办?”
冯铨拍着胸脯保证道:“若是高贼敢进攻闽越,朝廷、清军、顺军,甚至是西军,都会立刻攻击高贼。届时我们五国伐梁,高贼焉能不败!”
郑芝龙听了冯铨的话语,不由得精神一震,“冯阁老,此事当真?”
冯铨道:“军国大事,我岂敢开玩笑。殿下大可放心,这次朝廷将全力支持闽越与高贼开战。”
郑芝龙心里不禁有了一些底气,听了冯铨的保证后,两人有交谈一阵,郑芝龙遂即让人带冯铨去休息,晚上再给他接风洗尘。
这时冯铨离开王宫,郑芝龙遂即脸色一沉,冷笑道:“请木斋公出来吧!”
郑芝龙得知北明使者到来,提前了解冯铨的来意后,便先将钱谦益叫了过来,把他安排在屏风之后,让钱谦益听清楚谈话的内容。
这时太监将钱谦益请出来,郑芝龙便冷笑道:“木斋公都听清楚了吧!朝廷、清军、顺军、西军都支持寡人。如果梁王不识好歹,还要崇明岛,那就让他来攻吧!”
钱谦益听后,沉默片刻,然后沉声道:“殿下,冯铨此来,未必怀有好意。他们这是想让殿下与梁王交战,自己从中渔利。这场仗如果打起来,谁是赢家不清楚,但输家肯定是闽越!”
郑芝龙听了钱谦益的话,皱起了眉头,知道他说的有些道理。
北明急急忙忙的过来表示支持,生怕他与高欢打不起来,目的自然是希望能够渔翁得利。
郑芝龙脸色阴沉,他让钱谦益在后面偷听,目的乃是希望高欢得知北明和清军的态度后,能够知难而退。
现在北明和满清已经表态,郑芝龙筹码变多,不可能再向高欢屈服,于是冷声道:“木斋公还是为梁王考虑考虑,五国伐梁之事吧!”
语毕,郑芝龙一拂衣袖,直接离开大殿。
次日,郑芝龙发布檄文,声称绝不退让,并告知梁国,一旦梁军攻击闽越,北明、清军、顺军、西军都将进攻梁国,劝说梁国好自为之。
郑芝龙说最硬的话,吃最软的饭,檄文的根本目的,还是希望高欢知难而退。
檄文传开,梁郑之间的对抗立时升级,而满清和北明是又惊又喜。
他们喜的是郑芝龙拒绝了高欢的要求,让高欢下不来台,梁军极有可能攻击郑家。
惊的是,郑芝龙抖出五国伐梁,怕高欢警觉退却,放弃攻打郑家,让他们白高兴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