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大势实难相违,我等如漂行于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明知眼前是怒浪滔天的暴风雨也须得艰难挣扎着前进,乱世如无情的洪水直扑而来,我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退无可退只有倾覆淹没,如那逝去的桃井氏、小弓公方般彻底消失。”冈本禅哲喟然一叹,对逝去的名门抱有一丝同情一丝惋惜。
结城合战讨灭不少武家,其中就有桃井氏嫡流灭绝于此战中,小弓公方足利义明和他那个倒霉的儿子足利赖纯都是被里见义尧给坑死的,说起来里见氏这三十年的表现只能用坑来形容,除去自己扩张之外的所有战争都是坑,冈本禅哲对倒霉的小弓公方默哀。
正木时茂根本没意识到冈本禅哲在腹诽他们里见家的所作所为,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我等对抗相模北条氏也是逼不得已,北条家实在太过嚣张霸道完全不按关东的规矩形式,根本不给我等和平生存下去的机会就强要我等臣从之,据说那位镇府公也是差不多的姓子,最近听说还胁迫上野、信浓的国人献出知行领转为宛行领,有不少国人抱怨镇府公的手段太狠,比北条氏康还要过分……”
冈本禅哲低声说道:“贫僧也听说过这个说法,只是这条传言来的甚是蹊跷诡异,竟然没有传出具体是谁在说,而且上野国人众似乎也很忌讳流传这种说法,许多人曾在来往越后的途中试探过这些国人众,全都是严词否认这种说法,这就显得十分奇怪,贫僧还从上野国人众的口中听说一种说法,镇府公似乎有意代古河公方而行之……”
“竟有这回事?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吧!”正木时茂惊讶的瞪大眼睛,怒声说道:“我等关东武士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里见氏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噤声!正木大膳殿可要小心些!这都是没影的流言万万不可传出去,贫僧只是随口一说权当风闻故事,若是正木大膳殿把这话给乱说出去,到时候贫僧可是万万不会承认的。”冈本禅哲连忙把自己的责任给撇清楚,正木时茂随之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此时太阳落山室内陷入短暂的黑暗之中,小姓匆忙的过来点上油灯又匆匆退下,正木时茂锤锤疼痛的肩膀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道:“出了点差错,晚饭还要待一会儿,在下最近也在吃一些素斋,不知道鸡蛋算不算素斋。”
“严格意义上是不算素斋,不过正木大膳殿气血不足可以多吃一些补补身子……”
冈本禅哲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瞧贫僧这记姓!正木大膳殿应该速速写一封信告诉里见刑部殿,上総国中的局势已经脱不下去了,即便有我佐竹家的粮草支持最多也只能坚持三个月,到那时还是秋收前的七月份,最少还要一个多月才能秋收,上総国中的粮食也消耗的所剩不多……
正木大膳殿应该明白此时不向越后求援,或许就没有求援的机会了,到底是义理信念更重要还是活下去更重要希望正木大膳殿考虑清楚,活着家业可以存续领地可以传承,如果死去就只剩下一抔黄土几座孤坟无人祭祀了。”
“这个……”
“正木大膳殿应该不会想到降服北条家吧?”
“那到不会……”正木时茂犹疑道:“只是在考虑镇府公南下关东以后,会不会像刚才说过的代而行之呢?”
“这是你我无法干涉的,还是看顾着眼前吧!再说那位真的代而行之也不见得是见坏事……”冈本禅哲用一种十分笃定的语气说道:“应该不会比现在更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