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出生到从三河上洛而来的足利义时来到京都,这十几年间幕府先后经历细川晴国、木沢长政、细川晴元、细川氏纲、游佐长教、三好长庆等几拨人挑起的动乱,证据交错变换让将军的态度也是朝三暮四,一度不知道该押宝哪一家大名比较好。
恶劣的生存环境,造就足利义辉缺乏安全感不相信任何人的偏执性格,喜欢乾纲独断而又缺乏足够的远见,这些年每次作出重大决断总是很难受到好效果,重用抬举足利义时算的上他这一生中最辉煌的几件事之一。
越是值得骄傲他就越窝火,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么信任重用足利义时,给他家名守护名份以及里书等五免许,甚至把他抬举为足利将军家的连枝众,准许他担当关东公方号令东国,为他付出这么多到最后却轻飘飘的送来一封信,还是一式三样从不同渠道送来的信,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足利义时写信劝谏似的。
“虚伪!净是那冠冕堂皇之词,骨子里道貌岸然令人作呕!若非余那封御教书吓阻,说不定就跑到畿内作威作福了!”足利义辉肆意的发散着戾气,骂的越来越狠甚至一度把他形容成足利家的恶徒,就如他的先祖足利尊氏说过的类似评语那样。
最近几个月二条御所的情况非常不好,三好家对京都七口的约束一天比一天严格,原本幕府所掌握的部分部分京都警卫收税权被陆续剥夺,三好家的军事异动已然明目张胆的表明态度,堂堂幕府将军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
越是担心畏惧三好家的兵势上洛操控废立,就让强情公方越发的憎恨足利义时,恨他为一己之私下向越后而不愿呆在京都匡扶幕府,恨他坐拥关东十几国领地却对三好家的军事威胁装聋作哑不置一词,更很他放任京都骚动爆发却不愿让山本时幸攻入京都挽狂澜于既倒。
在他看来君臣之间的关系,应该无限趋向于明国的皇帝与大臣之间的上下级支配关系,剑豪将军在修炼剑术的闲暇时间里饱读诗书,尤其对明国的国学朱子理学颇有造诣,曾一度把足利义时视作幕府的韩信、李靖,可惜他发觉足利义时真打算学习韩信自立为“王”,心里就别提有多腻歪和别扭了。
朱子学在室町时代是标准的贵族学说,流传在公卿高门武家之间没事研究点皮毛权当曲水宴上的谈资看待,其作用就好比明国的书生偶尔会弄些番邦传闻作为谈资吹嘘是一回事,还没有被当作治国之道看待的地步。
以世人的角度看待足利义时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得恩赏、忠主君很符合时下御恩奉公的评判标准。但是在强情公方看来他做的还远远不够。对畿内的干预三心二意拖拖拉拉不动真本事,畿内三国同盟创立时雄起一把立刻萎顿,整个就是一唯利是图的奸险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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