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一路上遇到不少认识的人, 对礼寒暄过后, 天色就不大早了,车驾回府的路上, 他又看到了那日卖画的年轻人,不过这次, 他是一身狼狈被人赶出来的。
从国子监到内城有一段不短的路, 他刚离开没多远, 这附近的府邸宅院大多是些平民百姓的富贵人家, 商贾居多, 文人清高,大多不愿意涉足此地,有的还会特意避开这条路, 绕得远些,好不沾染上商贾人家的“铜钱臭气”。
卖画年轻人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清高傲气, 顾屿看到他的时候, 他正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攥着一个瘪瘪的钱袋子, 对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护院,也不怯弱,低声辩驳了一句什么, 转身就走。
只是这话却惹了为首那个护院的火气,卖画年轻人刚转身走了几步, 就听那护院高声叫道:“这混钱的无赖, 没个真才实学不说, 还敢败我赵府的名声,给我打!”
几个护院当即拦住了卖画年轻人的去路,拳脚迎面,卖画年轻人被打得着实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见跑不掉,挣扎了几下就蹲了下去,护住头脸,竟连一声呼救都不曾有。
顾屿叫停车驾,小厮见状,犹豫着说道:“爷,要管这事吗?我看那也不像个读书人,保不齐真是个骗子。”
“无妨,去把他带过来,既然看见了,总不能放着不管。”顾屿温声说道。
小厮闻言,连忙应了,跳下车驾,朝着那行护院走去,即便顾屿的车驾不起眼,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小厮的穿着打扮,商贾人家精明,过不多时,小厮就领着那个卖画的年轻人回来了。
经过刚才的撕扯,卖画年轻人那身破旧的麻布衣裳坏了不少地方,但走到车驾近前时,他也还是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发冠,顾屿掀起布帘,卖画年轻人立时想起了前事,连声对他道谢,“公子仁义,张才远愧不敢忘。”
似乎想起了刚才的事情,张才远的脸上也带起了一点怒容,又有些羞愧,“早听这赵府骄横,是学生贪图钱财,招至祸患,若非公子援手,今日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顾屿眯起眼睛,道:“钱财美物,无人不爱,举凡君子得之有道,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张才远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如今文人受追捧,多的是穷清高的论调,好似一旦沾手钱财,读书人都不是读书人了一样,不过这话却是实实在在说进了他的心底,让他几乎升起了一种交逢知己的喜悦感。
“公子这话真是通透得很!学生也是这么想的,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取钱财,怎么能是污浊庸俗之事!人生在世,又非仙佛,若无钱财傍身,莫非要去餐风饮露不成?”
看着眼前这个面色涨红却又急切地表达着自己想法的年轻人,顾屿顿了顿,这并不是他的话,这是当年他奉旨查抄吏部尚书府时,张才远一身囚服,指着府中成箱的金银,昂着头自己对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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