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籁有种此时此刻，一定是在做梦的错觉。

三千年了……

她和修影一起种下的月桂？

扯淡么……

“你说这漫山的曼陀罗花，总显得不祥，是以要栽种这棵月桂树，然不周山这里，月桂很难存活，以前栽种的都死了，只有这一棵存活了下来。”他落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紧了紧，轻轻道：“它活了，且活了很久。”

凌天籁身形微颤，脑海又剧痛起来，隐隐间，有少女的声音传来：“修影，我们一人在这里刻下一句话好不好？你不许偷看我的，我也不会看你的，我们约定一千年后才能再看。”

“一千年是不是太久了？”轻笑声。

“这样才有意义嘛……”少女得意洋洋的声音。

…………

凌天籁蓦地向前一步，而后避开他的手，转过那棵月桂，缓缓走至树的背面，眸光缓缓紧缩。

那树干上果真刻着一句话：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是这句……

是这句。

心，突然莫名的松了松。

修影道：“一千年后，我看到那句话时，心情百感交集，你是否已预料那时你已不在，是以才叹出这样一句话来？”

凌天籁呆怔了半天，终开口道：“修影，这个故事，不错。”

修影立在飞扬的月桂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凌天籁强颜笑道：“嘛，这里真的好美，这漫山的曼陀罗花，多好看。”

修影一定是认错人了。

她怎么可能与他相识。

她岂不是意味着她和魔界有牵扯？

不。

魔界与师父有那般多的深仇大恨，她是坚决拥护师父的，且必须视魔界为仇敌。

至于修影说的这个故事，是很美，但她不喜欢。

“只是这不周山似乎与我不太合得来，我伤好后就要去九华宫了，到了九华宫一切顺利的话，就要前往中荒了，希望哥哥一切都好……”

凌天籁开口，旋即双手抱住臂膀道：“外面风大了些，我回房间了。”

然前进的步子，下一刻被人挡住，凌天籁尚未回神，已被修影按在树干上。

他眸光浸润着暗夜般的光，幽幽的盯着她道：“你看着我。”

凌天籁心有些慌，却还是抬睫看着他道：“你要怎样？”

修影眸光暗冷的盯着她道：“不要逼我……天籁。”

凌天籁微微沉了沉眸光：“你想说什么？修影……我伤了身子，你难道伤了脑筋？”

修影身子蓦地一颤，旋即倏地收回衣袖转身道：“天色是不早了，早些休息。”

凌天籁闭了闭眼睫，再睁开，却见月桂飘零，只是已弥漫上了层层寒霜。

她不知道修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似乎，刚才，某种真相已经到了她的嘴角，稍有不慎，或许便能颠覆一切。

她是个俗人，不喜欢改变，更畏惧改变。

许多事，她亦不想去深思。

看着修影远去的背影，凌天籁靠着树干，缓缓沉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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