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是这萤火虫之微弱的光，一点一点地压过了灿然的皓月明光。

“讨厌的牛鼻子老道。”

白莲圣母竟然没有反抗，只是咕哝一声，然后任由两方法印施为。

先是头顶庆云被削，继而恒星归位，脱离眼眶，再是组成神躯的无数星辰得到释放，祈祷的信众恍然如梦清醒，哀嚎的残魂沐浴甘露往生。

三十多名天才巫师化作流光消逝。

白莲圣母神像自此开始彻底的崩塌消解，过程无比顺利。

阳平治都功印和九老仙都印却没停下动作。

只见阳平治都功印径直往神像空荡荡的左边眼眶撞去。

倏尔，身穿长裙的艾瑞丝被阳平治都功印斩出，在莹莹微光中转生而去。

继而，九老仙都印径直往神像空荡荡的右边眼眶撞去。

作御兽巫师装备的艾瑞丝.梅西亚被斩了出来，于微光中转生而去。

白莲圣母设像彻底崩解。

神魂得到净化，纯粹如一的艾瑞丝.克拉克从虚无之中走出。

“终于……”

艾瑞丝.克拉克感慨一声，“终于解放了。”

话音落下，艾瑞丝.克拉克也消失不见。

从此以后，艾瑞丝.克拉克只是艾瑞丝.克拉克，也不再会受人格分裂的影响。

这一方寰宇，便犹如镜中花，水中月，从真实转为虚妄。

终究不过是艾瑞丝.克拉克的考验。

所有参与者的经历，都仿若一场荒诞的梦一般。

梦醒以后，犹如玻璃落地一样，哗然碎裂。

碎片也无有痕迹留下。

如梦幻泡影。

皆是虚妄。

……

林克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之中。

脑海之中，转生投胎的十几年经历，正在快速褪色，剥离情感。

记忆仍然清晰，每一个细节都不会忘记。

却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无法完全代入其中。

“梦吗？”

林克怅然若失。

倒不是舍不得其中的人与事。

从他走上斩断因果线与枷锁之路的时候起，他就做好了割舍一切的准备。

只不过，无论是这次早已内定的选拔，还是选拔过后漫无目的的考核，宿命感都太过强烈了。

选拔一事，能过就参与艾瑞丝.克拉克的考验，不能过就哪里来回哪里去。

没有比试过程，没有参考标准，黑箱下进行。

考验过程中，林克非常认真地做了很多思考，做了很多准备。

但是，真到了面对白莲圣母的时候，思考落空，准备无用。

唯一派上用场的，居然是他主要为了自保而修习的人仙武道修为，以及为了提升威慑，而从巫师世界巫术魔改成的秘法。

宿命感太过强烈了。

一切的发生，都似乎在刻意遵循某种安排，或者某人计划。

特别是那么强大的白莲圣母，非常像是特意撞到林克的枪口上去自杀。

就连林克手持的枪，都是所谓虚靖天师打造好，绕着圈丝滑送到林克手上。

林克要做的，就是在面对白莲圣母时，于两难之中做个选择。

而且，说是两难，就真的是两难吗？

一切的一切，都在逼着林克扣动扳机，激活两**印！

“格兰德巫师？”

身旁的杰茜敏.米歇尔恢复清醒后，见林克久久没有回神，出声呼喊。

“怎么了？”

林克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回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