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公殁了。
过世的原因是为福陵王筹备大婚之礼时意外受伤,而后卧床不起未能医治得当。
肃文帝为此大怒,砍了两个太医的脑袋,下令将陆公公厚葬,而他自己的身子也因怒气攻心,一连多日没有上朝。
但陆公公这等人的逝去好似六月的柳絮,随着一阵微风便能吹散,而这股微风是魏青岩传来的,乌梁国三战大捷,而这一消息可谓让肃文帝好似得了救命的良药,再次出现于众官面前。
可这一次上朝归来之后,林竖贤便匆匆的赶到“麒麟楼”欲见林夕落。
林夕落正准备前去祭拜陆公公,见林竖贤如此焦急,她则吩咐人再备一辆马车:
“先生也与陆公公相识许久,不妨一起同去吧。”
林竖贤点了点头,二人便一起往城郊之地的墓葬处而去。
为陆公公的墓前撒了花儿,林夕落端出一坛子酒来献上,许多话语都诉于心中,即便是在墓葬之前,她也不能畅所欲言,这是何其的悲哀?
林竖贤也恭敬的行了礼,二人祭拜过后便往回走,林夕落才开了口:
“先生此次前来为何事?”
林竖贤取了一封密诏,“皇上要我担任这次前去西北为福陵王主持大婚的仪司,我或许很快要离开幽州城了。”
说完,林竖贤似是观风景一般的看向左右,待确定无外人之后,则红着脸凑近林夕落一步,低声道:
“今日朝堂之上,皇上一共昏睡过去两次,端坐在那里睡了过去,而后醒来再听臣子们商议朝事,说句不恭敬的话,皇上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要尽快的告诉郡王。你也要想个办法。如若皇上通传你们母子进宫,要想方设法的推掉。”
林夕落惊愕的看着林竖贤,他眼神中一派毅然的目光让她的心“咯噔”一下子沉了,“怎么……怎么这么快?过年时他还不是如此。”
“宫中的事无法揣测,皇上威雄天下,可是他也是一年迈老人了。”林竖贤的声音低沉。可说出的话语却震撼人心。
无论这生有多么大的辉煌成就,无论多么精明强悍,终归都是一个人,一个要体验生老病死的普通人。
林夕落轻笑一声。肃文帝年迈了,曾经再忠心于他的臣子也都要为自己铺了后路,至肃文帝清寡的高高在上,没有人惋惜他的年迈,没有人期待他不要离世撒手人寰,或许盼望他早日归天的正是他的子孙后代。
这是何其悲哀?
林竖贤看出林夕落脸上的复杂,可他并没有开口劝慰。而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等。
“先生,能不能说几句安慰亦或高兴的事,让我换换心神?”林夕落看着他,林竖贤一怔,“忠郡王三战告捷,还有一战既能定乾坤,或许不用半年便能胜战归来。”
“……这是高兴事?”林夕落抽搐着嘴角,林竖贤道:“这难道不是大喜之事吗?皇上已经下令待那一日来临举国同庆,免大周役民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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