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抬头:“就怕我送过去人家也不收。”
老奶奶生气:“你管他收不收,你给我送过去。”
老爷爷起身:“好好好,我送,我送还不行嘛,不要生气,小心你的高血压。”
老爷爷说着走近接过老奶奶手中的毛毯,憨厚笑道:“好好保养身体,你可是要陪我过一辈子的人。”
老奶奶老脸一红,紧接着板脸道:“你说什么傻话?”
老爷爷笑:“我说的不是傻话,是实话,真正对我好的人,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几个,你就是其中之一。”
老奶奶听了这话更加羞恼,转身回屋:“哎呀,这个死老头子,发癔呢,尽说胡话。”
老爷爷大笑着抱起毛毯走出房门,来到绿化带里,看着那个泥塑般的人影,他叹了口气。
“小子,来,披上,这是我家老婆子的一点心意,可不许拒绝,不然老头子我对你不客气!”老爷爷的话说得很重,让原本想拒绝的男人背脊一僵,反抗的姿势停住了,老爷爷顺势用毛毯给他紧紧裹上。
老人虽老,但劲儿不小,把男人裹紧之后,他嘿笑两声,似乎对于自己完成了老伴交代的任务很得意。
但是很快的,他又叹了口气,嘴里喷出来的气在寒冷冬夜里化成白雾。
“孩子啊,大爷没读过书,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但是!当你真心相信一切都会好的时候,就真的一切会好了。”
说完老爷爷拍拍男人的肩膀,走了。
回到家门口,老爷爷刚准备掏出钥匙开门,老奶奶就先他一步打开房门,“怎么样?那孩子收了没?”
老爷爷笑:“我办事,你放心,瞧……咦?!”转头看向绿化带的老爷爷吃惊的咦了一声,然后拉着老奶奶的手出来,指着那里道:“你看!”
绿化带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站在男人面前,看着他,没说话,只默默流泪。
——
陆良人看见了边白贤,他一双偏灰色的双眸布满血丝,嘴唇因为干凅裂出好几道深深的痕,平日里特别在意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面容狼狈憔悴仿佛老了十岁。
难以言语的心绞痛让她站在原地无声地哭,这是她的白白啊,那么骄傲那么自负的白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边白贤看着她,也愣了许久,一动不动,就这样一直看……
突然!
他一下子跳起来把陆良人抱在怀里赶紧用毛毯裹住,伸手摸摸她的手,又摸摸她的脸,冷冰冰的,冰得边白贤喉咙里恨恨有声,仿佛野兽的低鸣。
“你怎么搞得?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你想生病是不是?你想死了是不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怎么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
边白贤又急又怒,他如今憔悴的模样配上这急怒神态一点也没有往日里的神采飞扬,反而可怜到可怕。
陆良人结巴:“白白,你的声音……”
白白的声音怎么会变得这么难听?就像是钢锯割过钢板,粗糙又嘶哑。
边白贤闻言停止数落,闭上嘴,定定地看着陆良人。
忽然。
一对消瘦却结实的手臂猛地将她抱住,勒得肋骨生疼,但是很神奇的,这痛苦居然让陆良人感觉到满腔的快乐。
白白啊,你抱住我的那一刻我感觉全世界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