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目光投向狼贲:“狼将军,你可知是怎么回事么?”
狼贲闻言坐起,十分局促不安,踟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这------猃狁人说,因子良将军与猃狁王父子有旧,十分赏识,所以才将随身宝物相赠。末将等亦不知是真是假,或许是猃狁人的诡计,欲离间我大周朝堂,亦未可知。”
“狼将军!”一声低沉而隐含威势的喝声从相案后传来,召伯虎牵袂而起,目光居高临下,直视着阶下的狼贲:““犯来者”的来历,你究竟是从何人口中得知?”
“不敢隐瞒相爷,是猃狁左相乌荻亲口所说。”狼贲恭敬作答道。
“那便是了。@精华\/书阁*首发更新~~”召伯虎向姬胡欠身行礼道:“禀大王,猃狁左相乌荻对我王师怀有刻骨仇恨,与子良将军决斗失败后依然负隅顽抗,身中数箭跳崖而死。他的话不足为信。至于这“犯来者”,的确是猃狁王的随身之物。但敖兴逃亡时不及带上,子良将军是从一名猃狁王亲兵护卫那里缴获此弩,此人已身亡。此事微臣早就知晓,望我王明鉴。”
“原来是这样啊!”姬胡一脸欣喜:“孤竟不知此弩竟如此稀罕,子良将军肯将如此珍贵之利器献予孤王,实在是忠心可鉴!”
周公定闻言面部一僵,旋即重新堆上笑容:“是吗?原来中大夫已经将此弩献予天子了?嗨!看来微臣等是白操心了。”
“谁说不是呢?”召伯虎转头,箭一般的目光落到周公定与祭公高二人身上:“若我等做臣子的都尽忠职守,恪勤克俭,守好自己的本分。那么,也自然没有多余之力去操闲心了!”
祭公高闻言讪讪,只周公定神色如常,似乎没听懂一般,举起酒觞朗声说道:“大王,我听说中大夫这回大胜猃狁,不仅解救了京师邑的子民,还俘获了猃狁骑兵三百多名,抓获了敖兴与乌荻的妻小。为我大周数十年来与猃狁交战最辉煌战绩,来,臣敬召穆公与中大夫一觞!”
召伯虎与姬多友对视一眼,二人心下了然:来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要好生应对!
果然,祭公高接到了信号,开始发难,他假作闲聊状问身边的狼贲:“狼将军,方才城内的献俘大捷仪式上怎么没见到那些猃狁骑兵呢?”
狼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依常例,那些俘虏都留在了大骆与秦国,专一作伺候牲畜的马奴,以补我王师的战马之损。”
“哦,原来如此。”祭公高咂了咂嘴,略提高了声音道:“那些猃狁女人怎么处理?”
狼贲瞄了重新在相案后端坐的召伯虎一眼,嗫嚅道:“这个么-------末将便不知了。”
“这有何难的?”召伯虎一挥袖:“全都没入宫中为洗衣妇罢了。”
“那猃狁王子屠格呢?”沉默了一会儿的周公定突然插话道:“此次马瘟,我王畿范围内损失了战马数万匹,虽然大胜,然五六年之内,西六师无法恢复正常战力。这笔帐,都要算在猃狁王敖兴父子身上。臣建言,将屠格押赴市曹,斩首弃市,以解我镐京臣民上下汹汹之怨气。”
“一派胡言!”姬多友怒极,正要拍案而起,却被相案后召伯虎严厉的目光所制止。知道此次宴席不简单,自己已给好友惹了不小麻烦,姬多友强自忍耐了下去。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实在不行便强行营救出屠格,放他归国,有什么罪名自己担着就是了。
“对,杀了这个胡儿,亦解我等心头之恨!”无论是参战将领,还是姬姓领主,与会众人皆是攘臂应和,殿中一时群情汹汹。姬胡毕竟尚未亲政,不知可否,他用问询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少父。
召伯虎再次牵衣而起,朗声对答道:“此事万万不可!杀了屠格,解了众人心头之恨,然与我大周长治久安又有何益?敖兴此人,深谋远虑,心机难测,此番遁逃归国,只需缓过一口气,定会再次图谋进犯我大周。若杀了屠。
二百零二激辩
格,敖兴没了牵挂,定会死心塌地与我为敌。不如留着他,听说敖兴长子早夭,膝下唯此一幼子,只要屠格在我之手,他定不敢放开手脚,必会有所忌惮。如此,岂不与政局更有利?”
“怕他做甚?我堂堂大邦,还怕他一个蕞尔戎王?”祭公高愤忿道。不想姬胡却赞同道:“少父所言甚是,杀了屠格,不过是杀一匹夫尔,易与矣;留着他将来或有用处。此事无需再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