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鲲同样以沉默作出了回答。
「好……」鄂驭方点点头,语带威压:「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儿愿自贬为庶人,此生再不入鄂城一步。」鄂鲲没有片刻迟疑。
「好,那你便先回府,听候处置吧!」鄂驭方似乎十分疲惫。
「诺!」
鄂鲲不知道是自己是怎样走出的鄂宫,来到这热闹的街市之上的。周遭依旧弥漫着兰膏氤氲的香气与茜草略带苦涩的青草味,伴随着商贩一声高过一声的卖力吆喝之声……然而落在他的耳中,恍若幻象,却是那么的不真实。
方才发生的一切恍如噩梦,却又那么的真实。母亲的死许多年来如一块巨石般压在他的心上,无数个疑问在心头萦绕,却不能求解。今天,该说的都说了,该问的都问了,余下的,且随他去吧!或许,在铜绿山劫后余生的自己本就不该回到鄂城,这里……早就不属于他鄂鲲了。
「公子,快看看我的兰膏吧!上等货色,回去送给娘子,保管她开心。」不时有小贩兜售货品,鄂鲲从混沌的思绪中惊醒,惊恐的眸子四处打量着。
一个文弱的年轻人擦肩而过,口中狂呼着:「我买到兰香茜草了,哈哈哈……一株只要十金了!我发财了……」
顿时,便如一颗水滴落入沸油当中,整个街市为之疯狂。无数人围住那个年轻人一声声追问:「在哪里买得的?」.
人人眼中闪动着对金钱和发财的贪婪渴望,人人陷入美梦狂想当中而不自知……鄂鲲无奈了,绝望了,举世皆浊我独醒,奈何?算了,他叫不醒陷入兰香茜草美梦当中的国人,拉不回注定衰颓的国运,甚至,已是自身难保之人,遑论其他?
幸运的是,回到冷僻的家中,至少还有叔妘的温柔为他抚平创伤。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一脚迈入门槛,主事家老便一脸慌张地递上一份羊皮书,上头是妻子熟悉的娟秀字体:「妾本微贱,不堪为配。公子尽可聘娶楚女,莫要以妾为念。」
鄂鲲的手不住地颤抖着,羊皮书无力地掉落在落满合欢花瓣的泥地里。鄂鲲无力地扶住身旁的老树,喘息了好一阵子,忽地发出一阵大笑:「也好,也好,都走了,如此我也了无牵挂了……」
当相府舍人莫必带着鄂侯手令与几十名吏员甲士开到公子府门前时,鄂鲲正在操琴而歌。
金红的落叶铺满了庭院,叮咚的琴声沉滞得教人窒息。鄂鲲的歌声如惯常吟诵般散漫自然,平静如水犹见苍凉:「大厦将倾也,一木维艰。大道孤愤也,说治者难。吾道长存也,夫复何言!故国将亡也,心何以堪?知我罪我也,逝者如烟……」
莫必听得心惊肉跳,很是不安,一拱手高声道:「大道便是兴兰草之业,使我鄂国关税猛增,国富民强。举国上下,唯公子一人作此无谓之叹,岂非恶咒故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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