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会这么想？”

“这不是最重要的，你在杭州也快呆了两月了，这里的风声儿你也听了不少吧。”

夏礼点点头，道：“没有想到，斗得如此厉害。”

左阁扯着嘴皮子一笑，道：“自从京城里夏家倒台，袁家易主，明家如今又一心经营着军火买卖，这杭州的生意给空了，窝里人自己想吃油水，当然得斗了。”

“如此说来，为何你们不掺上一脚，既能维持秩序又可从中有所得。”

左阁摇摇头，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法子我不是没跟老头子提过，固执得很，倒也难怪，一辈子都是操刀杀人的老东西，对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自然是嗤之以鼻。”

夏礼看了左阁一眼，极为无趣地耸了耸肩，道：“你不是得接左将军的位置，以后你儿子亦会如是跟别人这么说起你。”

左阁笑了笑，道：“我可不同，比起全是男人的沙场，我更喜欢往女人堆里头扎。”

女人堆。夏礼的眼神突然窒了一下，思绪飞得远远，想起了那个蹲在树下玩儿蚂蚁的清秀女子来。

袖中的卷成卷儿的委托状往外头滑出来了一些，夏礼赶忙收了收袖口，眼前的左阁低着头有些郁闷，并没有注意到夏礼的动作，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问道：“听李云儿说的，左将军是经脉上出了问题？”

左阁皱着眉头，点点头道：“是，不伤身，但是没了武功对老头子来说和损了命没两样。”

夏礼摸了摸额角的头发，淡淡道：“我听说天山血绒草可以修复经脉，有这事儿？”

“血绒草？”左阁眉头突然舒缓开了一些，无力地笑了笑，道：“那玩意儿可是珍品，当初老爷子回杭州时就像宫里讨过了，连宫里都没有的东西，我上哪找去？”

夏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忽而抬起头来道：“我有法子弄到。”

不等左阁发问，夏礼便转身跑出院去，回头摇手道：“东西弄回来了你得把我引荐给你那老爷子。”

……

…………

这几天的柴家，不*宁，柴老爷子整天笑颜不止，从旁的汤复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愁眉苦脸，让柴老爷子看到了，心头有些不喜。

柴家是杭州的商贾大家，虽算不得数一二之列，却有着明家这座大山靠着，柴老爷也因此在杭州算是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平日里没人敢在他面前做脸色，更何况是自己的心腹。

柴老爷看着院子里的皑皑的白雪，端起热茶，轻抿了一口，闭着眼缓缓说道：“看着你的脸，喝下去的茶水都是涩的。”

汤复两指摁着下巴，愁眉不展，雪色映得他的脸有些苍白，他想了片刻，迟疑地开口道：“老爷，汤复还是觉着那黑影有蹊跷。”

柴老爷不乐意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是讲那个帮我们柴家做了不少委托状的青年俊杰？”

汤复闻言，神色有些尴尬，轻咳了几声，又道：“老爷您是知道的，柴家在杭州商会的情况一直不好，突然窜出来这么一号人物，汤复认为，应当小心谨慎些。”

柴老爷重重地将茶碗盖合上，盯着汤复道：“你是叫我怀疑左将军的人？”

“左将军的人？”汤复诧异地问道。

柴老爷将一卷牛皮纸放在了桌案上，沉声道：“这一次的委托，他依然接了。”

汤复瞪大了眼，道：“连小马都不敢做的，他敢做？”

柴老爷冷冷一笑，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院子里那棵挂满白霜的树，道：“他不要银子，却伸手找我要上一次任务带回来的血绒草。”

“那修补经脉的奇草？”

柴老爷眼神变得有些不可捉摸起来，嘴角微扬，道：“左将军的伤，我已有所耳闻，要治他的病，这血绒草可是不二的宝贝，你说这小子拼了命的给我柴家揽利，不就是为了这？”

汤复没有说话，思考着柴老爷方才的话。

柴老爷不满地伸手，不断用指头敲击着桌案，神色有些精彩。

观此，汤复迟疑地开口道：“老爷，您莫不是想要将这人收至帐下？”

柴老爷笑而不语，朝着汤复指了指院中的积雪，阳光洒在上面，如同一面明镜，衬着天底下最美的杭州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