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拳到中途,忽听得一声冷笑,那人竟一把抓过跪在地上的丁长富挡在胸前。无惧知道自己这一拳开碑裂石,仓卒收拳之际,浑身气血受震,臂上尺泽穴上更撞到了一股冷飕飕的掌力。醉罗汉再也支撑不住,便在丁长富呼爹喊娘的哭号声中,缓缓倒在了地上。
一股朔风扑地卷来,那团颤抖的篝火突地灭了,两扇殿门给劲风吹得忽悠忽悠的响,大殿之中霎时变得阴沉沉的森冷瘮人。卓南雁睁大了眼睛,才瞧见挺立在神像前的白衣人。这人书生打扮,身高臂长,只是身子太瘦,在昏溟的暮霭中瞧来,似乎瘦得只剩一道白惨惨的影子。
那“白影子”却连连咳嗽着道:“好,咳咳,醉罗汉果然有些门道,中了我摧经伤脉的化血七杀劲……咳咳,还能击出如此刚猛的拳法!”
那白衣书生说着猛然提起丁长富的脖颈,将他在地上重重一顿。丁长富只觉一股霸道刚猛的劲力自颈上透来,腿上穴道自解。他回头见这人左耳上垂着一根光闪闪的金环,估摸这病鬼一样的人物必是个“金国老爷”,当下就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多谢大人相救!本地小吏丁长富给您磕头了!”
无惧和尚跌坐在地,却亢声大骂:“姓丁的不要认贼作父!这病鬼是金国龙骧楼虎视坛坛主萧别离,你给这金狗磕什么头?”地上的南宫铎、雷青凤和桂浩古三人听了“龙骧楼”三字都是一惊,那白袍书生却扬眉笑道:“醉罗汉还有些见识,不错,在下便是‘病书生’萧别离!咳咳……百年三万六千日,不是愁中即病中!”
躲在神像后的卓南雁心中一颤:“这厮竟追到了这里,厉叔叔难道已遭不测?”回头看余孤天时,却见他也是目光惶然,握着自己的手中冷浸浸的全是汗。
躺在地上的桂浩古却干笑起来:“原来是萧大人,老夫格天社副总管桂浩古,这两位是南宫世家和霹雳堂雷家的高手,我们奉了相爷指令追擒这老乞丐至此,咱们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啦!”萧别离似是有些不信,细细瞧了他那身翠绿的武官时服,才冷冷一笑:“江湖都道,南有格天社,北有龙骧楼。在下今日一出手便擒了格天社的副总管,回去之后楼主定有重赏!”
桂浩古忙道:“大伙是一家人,谈不上什么擒不擒的!绍兴十六年,老夫曾随秦御使出使贵国,见过龙骧楼主芮王爷,芮王爷天纵神武,英迈过人,委实让人一见心折。今日一见萧坛主,更是雄姿英发,武功通神,老夫心中万分佩服,万分佩服!”他为人做官,素来抱定“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不二法门,这时性命攸关,自是将高帽子一顶顶地堆上来。
萧别离心中万分受用,却连连摇头道:“龙骧楼的病书生遇上南蛮子,素来是血流成河赶尽杀绝!嗯,雷青凤这小妞如花似玉,暂且留下来慢慢享用。看在楼主面上,便也饶你桂大人一命。余下的人,都是难逃一死。”说着将冷森森的目光从殿内扫到院外,口中“一二三”地数起数来,似是在盘算今日要斩杀多少个“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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