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拍着胸口:“有我韩宝来在,众口不再难调。”
于凤霞吸了一下鼻子,臭了他一句:“别把牛皮吹破了。世界的事情,没你不会的吧?”
“诶,你说了这么多,这句话被你猜了。”韩宝来显得趾高气扬,显出年轻人的狂妄自大。
韩宝来敢说,还敢做。军区送来等的黑山羊,韩宝来自己做酱,腌一阵子,让它入味,然后再固定在烤架翻烤。他对烤的木材非常讲究,用的是沙丘胡杨木、沙枣木炙烤,先是明火爆皮,再是炭火烤得焦香,最后用炭灰煨熟。再在烤得焦黄的羊肉表面撒一把孜然粉。
韩宝来看于凤霞跟在他屁股后面拍过不停,也是年轻气盛,他扯下一坨羊鞭子,用刀刮了几刮,露出里面的肉条,塞进她嘴里。于凤霞还以为他是好意,嚼了一下,首先是焦香,再是满嘴的辣香加孜然电麻,嚼起来肉质松脆,咸淡有致,越嚼越有味,既有烤肉的焦嫩,又有羊鞭子的酥脆爽口。
“你鬼笑什么?”于凤霞看韩宝来忍不住暗暗发笑,还以为笑她吃相不雅,“我们银川女孩子是这么吃的嘛。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旁边的雷南忍不住提醒她:“妹子,他给你吃的是羊的生殖器。”
“雷姐,你竟然敢出卖我?”韩宝来挥舞着拳头,吓得雷南往木沙那边躲,其实雷南跟韩宝来共经历生死,开句玩笑算得了什么。
雷南的话,惊得于凤霞花容失色,差点要跟韩宝来拼命:“死韩宝来,你想害死我啊!”
“死不了的,是满嘴香。”
可是炊事班长一句话,吓了韩宝来一跳:“同志,你不能乱喂这东西给别人吃。俺们当地的乡俗,这是情人之间相爱的信物。你喂她吃,她吃了,算两情相悦,从此笃定终身了。”
于凤霞娇羞地看了韩宝来一眼,回过头去了;韩宝来故装不知:“鄙人冒犯了,于大记者,多多恕罪。不知者无畏,你要有雅量。”
于凤霞听韩宝来如此说,回过脸来,一脸怨恨:“喂,韩宝来,你害我吃了火的东西,我现在嗓子眼都火了。你看,我很快会扁桃体发炎的。”
“瞧,那是什么?喝吧。喝了马下火。”韩宝来早准备了凉茶,吃烤肉不吃凉茶,谁都受不了啊。
“你做的凉茶,谁还敢喝啊?”于凤霞扬起飞蒙蒙的羽睫紧瞪着他,满是忌恨。
雷南笑道:“妹子,这你误判了。能喝。喝了还真能祛湿败火。当年,我们在开加博峰六号营地,给困在朋卡山肩,啊呀,可以说是坐以待毙,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山的天气一会儿是雷电交加,一会是冰雹猛砸,一会儿在暴风雪。我们的营帐几乎给暴雪埋在雪堆下面,每天吃随身带的口粮和饮用水保命。一周之后,我们将背山的东西吃了一个精光。韩宝来最后剩下一瓶生命源饮料,掌控在他手,他逗我们,让我们跟着他做这做那,好像是做无密音瑜珈;后来是辟谷了,饿肚皮了。饿得我们一个个有气无力,两眼放绿光。我们都知道现在开春了,更不利于营救,我以为这回我们是必死无疑。万没想到,韩宝来还能创造迹。我记得,我们在海拔三千米左右发现了雪莲,韩宝来把雪莲的种子全部采集了。一般人的思维,雪莲三四年才长成一尺高的植株。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在人工条件下,他用了两周的时间,像蔬菜大棚种生菜一般竟然种出一帐篷雪莲,每株雪莲差不多有一尺来高。我们饿得不行了,他煎了雪莲粥,一勺一勺喂我们。你想想看,他的生命有多顽强?”
“南姐,你不是说他藏了东西?”
雷南苦笑着摇了摇头:“能藏到哪里去?我们的行囊都是公共用具,那瓶生命源也是假的,他在瓶掺点什么东西。我们饿得实在不行了,便喝一口,早知道不是真的,是他变着戏法弄点什么东西煲点汤——那是心灵鸡汤。”
孟燕云思绪再次给带到了开加博峰,不由眼水涟涟:“没有宝来,我们不可能生还。”
“他是生物学家好不好?”
韩宝来纠正她:“错了。农大学的农林牧渔。种活一棵植物,那还是行的吧。当然不你们这些高材生,我是拿不到国家半毛钱科研经费,只能半农半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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