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萱的语声怨毒,显然是恨极了赵黛云,宁珞却心中一惊,赵黛云的手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宁萱若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恨意,只怕还要陷入险境,她想了想便含蓄地劝道:“你若没有真凭实据,这话可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提起,还是偏安一隅,徐徐图之。”
宁萱凄然一笑:“她自然不会让我拿了把柄,她说是我不知廉耻,身上有孕还不忘邀宠,可那日是有人和我说,王爷在借酒浇愁,我担忧王爷伤了身子才过去瞧瞧,哪有什么邀宠之事?她说是我不甘心没了孩子在王府内登高祈福才遭惹了祸端,可那日明明是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才从台阶上摔了下来,王爷他拿了一堆下人,却也审不出个究竟,她还装着大度,说不和我这个有臆想之症的人计较……”
眼看着宁萱的情绪又要失控,宁珞只好替她擦了擦眼泪,低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恨她,只是这种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以后我也不在京中了,你自己要多思多虑,别让二婶娘担心了,要知道二婶娘这些日子夜不成寐,你要是有个好歹,让她怎么办?”
宁萱点了点头,只是眼泪却依然止不住,这一通哭,一直哭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这才慢慢停歇了下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不好意思地道:“九妹你马上就要远行,我还说这些话让你挂心,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说话间外面有婢女请示:“王妃听说定云侯夫人来了,便让厨房里备了些茶水小食,已经送过来了。”
宁萱应了一声,却对宁珞小声道:“她送过来的你万万不要碰,玉髓还是可信的,她递给你的方可饮用。”
宁珞这才稍稍放心,那个成日里只想着风花雪月的七姐姐,经过这一劫,终于知道人心能有多叵测可怕了。
姐妹俩在花厅里聊了一会儿,宁珞也不敢多留,便告辞而去,宁萱依依不舍想要往外送,却被宁珞坚决地制止了,让她赶紧去歇着,千万要保重身体。
一路穿过抄手游廊,绕过荷花池,四叶亦步亦趋,警惕地跟在身后,宁珞特意挑了这个时候来的王府,杨彦应当正在早朝碰不上。
眼看着王府大门就要到了,她松了一口气,心里不免有些纳闷:赵黛云今天怎么不来恶心恶心她?这不像她的脾性啊。
王府的门一下子便开了,杨彦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他身穿深紫色暗纹锦袍,胸前的四爪金蟒威风凛凛,嘴角含着惯常的浅笑,乍一看,依然是那个温雅端方的瑞王殿下。
一见宁珞,他眼中顿时一亮,快步便迎了上去:“珞妹怎么不多坐会儿便走了?”
宁珞心中一凛,情不自禁地便后退了一步,躬身行礼道:“见过瑞王殿下,我府里还有要事不便久留。”
杨彦的眼神一滞,盯着她额头的发梢瞧了片刻,忽然道:“珞妹好像很怕我,难道是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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