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天然海港的条件再优越,也不可能让大船靠岸。所以最后两百米,还是得改搭舢板。
舢板后的大船上,卸下士兵之后,大发贡和佛郎机便开始射击了。
炮弹呼啸着划过琉球士兵的头顶,落在两军面前的沙滩上,溅起高高的沙尘。
陆战队员们却依然笔挺而立,无动于衷。排队枪毙靠的就是无上的勇气,一旦线列排成,只有死亡能让他们后退。任何后退甚至闪躲的举动,都会被视为胆怯的逃兵,遭到严厉的惩罚!
在稀稀落落的炮火掩护,或者说壮胆下,琉球兵纷纷跳下舢板,涉水登上海岸,然后开始整队。
这让在大船上督阵的马德顺松了口气,他最担心对方会趁己方登陆时,玩个半渡击之,那样损伤可就太大了。
但敌军为免遭炮击,选在火炮射程之外列队,白白浪费了这个稍纵即逝的黄金机会。
“如此贪生畏死,绝非什么精锐。”马德顺手搭凉棚,望着在岸边一字排开的那条蓝色的细线,愈加不屑道:“这摆的是一字长蛇阵么?不伦不类!”
一旁的将领忙捧哏道:“大人此话怎讲?”
“天朝兵书上说,一字长蛇阵的关键,在于两翼的骑兵。没有骑兵机动,光靠步兵的两条腿,就只不过是一条死蛇。”马德顺一副很懂的样子道:“对付死蛇还有什么好费心的?传令下去,分段击之,使其首尾不能相呼应!然后利用优势兵力,围而歼之!”
“是!”将领应声就要去传令。
“等等。”马德顺又叫住那人道:“若是他们投降,就停下进攻、怎么说也是天朝来人,杀伤多了,日后影响朝贡。”
“是!”将领满脸钦佩,心说马大人真是老成谋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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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陆稍事休整后,一千琉球军便分成三队,在将领的驱赶下挥舞着兵器,张牙舞爪的朝着那道细细的蓝线扑了上去。
潘进连站在最前排,沉声下令道:“射击准备!”
两个中队长便吹响了短促的哨声。
警员们熟练的举枪、打开隆庆式的药锅、从胸前防水子弹带中,抽出一枚纸壳子弹、咬开后壳、将火药倒入药锅、合上药池盖、然后用通条将子弹送入枪膛压实、抽出通条待命。
全部过程仅用了六到八秒钟,八秒钟之后所有的隆庆式都已经完成了射击准备。这是日复一日刻苦训练的结果,哪怕是新陆战队员,也经过至少五千次反复的装填练习了。
练习的目的是将每一个步骤都刻在队员的肌肉里,变成完全下意识的动作。这样才能在战场上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保持动作不变形,装填不出错不减慢。这是排队枪毙火力输出的保证。
但潘进连没有马上下令射击,而是定定看着数倍于己的琉球兵逼近到三百米、二百米……
对面的琉球人甚至已经开始用手中的鸟铳射击了,虽然绝大部分子弹都不知飞去哪里,却也几枚弹丸射中了前排的陆战队员,队员闷哼着倒下,马上被医务员拉走。
潘进连却依然无动于衷,海警队员们也依然纹丝不动。
直到双方距离来到一百米,他才沉声下令道:“瞄准!”
陆战队员们举起了手中的隆庆式,前排呈跪姿,后排呈立姿,枪口如林,齐刷刷指向近在咫尺的敌兵,这才将击锤扳开。
眼看着敌军近到了九十米、八十米、七十米时,下令射击的哨声终于响起。
登时,枪声如爆竹般响起,如割草一般,冲在前头的琉球兵应声倒下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