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木放下吃了一半的地瓜干,连忙站起来,脸颊微红,颇为意外,“怎么是你,有什么事吗?”
如意上了台阶,一边从怀里掏出两双鞋垫,一边道,“是让我过来传个信,本来让别人来的,不过我一听是到这里来,便求了姐姐让我来,正好将这鞋垫给你,入冬了,加双棉垫穿鞋舒服些,上回你来我便估摸了你脚的大小,趁着半天的假出去买了料子,也不知道你要是不要。”
枣木呆住,耳边只听着如意清脆的声音,心头不知怎么酥酥麻麻,如同给一双小手揉了几回。
如意也不管枣木,径自将手上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嘴上道,“过两日便是荷姑娘的婚宴,少爷要不要去?夫人的意思是不去最好,这话恐也还是因为上回同荷姑娘的母亲生了气……”
她七七八八的说了一通,见枣木只点头,也不知真听进了没,不由得觉得好笑,扑哧一声乐出了声。
枣木红着脸将人送走,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两双鞋垫,怀.春般躲进屋里笑了好半晌。
吕迟是给饿醒的,他怀里抱着一只枕头,迷迷蒙蒙的坐了起来,若不是探头出帐子的时候看见桌上一只歪倒着的蜡烛,他要觉得自己在做梦。
“明柳,明柳?”
他叫了两声,外头便立刻有了应答,明柳推开门快步走到床边,先看了看吕迟,后笑着去衣柜边取衣服,“少爷今天穿哪身好?”
吕迟赤足踩到软毯上,抬手揉了揉眼睛,浅浅的打了个哈欠,“随意拿吧。”
外头等了一早上的小丫头鱼贯而入,将屋里的糕点茶水先全都换了,侍候洗漱的也等在一边。又有问,“少爷,早膳可要端到房里来吃?”
吕迟低声应了,自己先去漱了口,而后听明柳说起,“一早夫人那边有丫头过来报信,说是荷姑娘的婚宴就在过两日,问您去不去,夫人的意思恐怕是不想您去。”
这事情其实也是缘分投了巧,还是夏天里那回吕芙将吕迟骗去花园里见赵婉,恰吕荷同她母亲过来与吕朱氏商量婚事。那时候还是没影的事情,却不知怎么回去的时候刚好见了赵婉的兄长赵何顺路来接她回府里。
赵何是赵丰年的次子,母亲是赵丰年的妾室,然而自己争气,如今在军中效力,位阶并也不低,前途大好。也不知怎么就因那一眼看中了吕荷,转头便让人去说了亲。陈氏自然喜不自禁,连吕朱氏的劝告都没放在耳朵里,没两天便定了婚事开始走礼节。
吕朱氏到底不欢喜,因朝局变动有许多未知,赵家虽然此时在军中说一不二,却也是变动最大的地方,如若出事又少不了牵连。陈氏只见富贵不想其他,让她一番劝告落进了水中,仅剩闷气吃进肚里。
若是放在从前,吕迟自然也懒得去应付这些,然而这会儿他却是眼睛一亮,回道,“去一趟吧,回了母亲去。”
明柳应了,嘱咐了一边的小丫头一句,让人去了乐安院回信。
吕迟后头两天便照样过日子,只去老祖宗哪里的时候发了点脾气,顺便从老祖宗库房里拿了五百两白银出来。老祖宗哄孙子开心,五百两如同九牛一毛,连去向也不问,浑不在意的便给了。
吕迟自个儿躲在房里收拾了银两与几块自己喜欢的砚台加纸笔,放了两只小箱子,另又带了三五套衣服,一块儿让枣木带着人放进了马车里头。
后到了赴婚宴的那一天,他捧着一箱子自己画的春.宫图,大摇大摆的带着枣木同明柳上了马车,却不是往赵家去,径直出了城门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