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了吧。”斐一班两只手在胸前,做了个太极的动作,引得树上的叶子一阵“骚动”,神神叨叨地来了一句:“树各有命。”
听到这样的话,易家村的人,自然是不愿意散开的。
那个之前拉了易茗袖子的大妈,又用力拉了两下。
照亮易家村之魂的灯,忽然闪了两下,从绿光变成红色的光。
像是一种警告。
“你们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如果易茗没有心灵的感召,我就算留下9999天,对你们的易家村之魂,也不会有帮助。”
“我要单独听你说,易茗,你愿意为了易家村之魂留下吗?”斐一班放眼看了易家村的人一圈,赶人的意味极其明显。
斐大仙把话都说成这样了,一群人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
骂犹未尽的金晓霞,被痦子大妈和花衣服大妈捂着嘴巴直接给拖走了。
多的是七情六欲的斐大仙想要在易家村之魂底下做点什么。
也不是凡夫俗子的肉眼凡胎能参观的。
等到人都走了,斐一班直接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拍着自己一贫如洗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对易茗说:“可吓死我了!差点就穿帮了!”
易茗还是没有说话,就那么在原地站着。
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个从昨天傍晚时分,成为了自己对象的大男孩。
心里面涌现出很多种夹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分不开,理不清。
剪不断,理还乱。
这就是有男朋友的感觉吗?
这种感觉也太奇怪了。
她明明早就对易家村的人怎么说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谁会对从小听到大,和阿爸阿妈喊她吃饭频率一样高的事情,产生别样的情绪呢?
在易家村的这么些年,她早都觉得自己就是个破烂玩意儿了。
听到这样的字眼,就和听人叫她名字,是差不多的感觉。
她就是一个爱笑的,姓破烂,名玩意儿的女孩。
每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就笑得特别灿烂。
在她根本就不介意的情况下,斐一班还这么大张旗鼓地为她准备了这场魔术和这出戏。
她明明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了。
为什么会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从昨天,到今天。
是为过去的自己感到难过吗?
还是为现在的这些细节感动?
易茗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也是一个会被感动的人。
她不是没有被疯狂地追求过。
更不是没有遇到过没认识几天就要送她车子房子甚至更多的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来到易家村,用一场魔术,让这些从小看着她长大,却对她百般恶语相向的人,不敢再说一句重话。
作为一个情感淡漠的人,她何曾有过这两天这样的情绪波动?
和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想流眼泪。
这难道就是她藏在纯真无邪罩子里面,翘首以盼的温柔?
易茗并没有像昨天那样,直接让自己情绪崩溃。
毕竟是在罩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
易茗指了指易家村之魂,用极尽克制的声音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大斐。”
“就是个灯光设计嘛,我昨天连夜写了一个控制程序。就三种颜色的变化。然后就是这几片叶子了。”斐一班给易茗递过去几张树叶。
干枯的、带“血脉”的、鲜翠欲滴的……一应俱全。
斐一班几次转手,当着易茗面,再次对这几片树叶进行乾坤大挪移。
凑这么近看,也只是有一点点不太明显的卡顿之感。
“练了多久了?”易茗的情绪,已然稳定了很多。
“大变树叶吗?”斐一班问完就解释说:“这个不需要练,以前玩扑克牌魔术的时候,没少在这方面下基本功。”
“谢……”
“打住啊!”斐一班火速打断:“你是不是又想说,谢谢你,大斐!事不过三你知道吗!”
“哪有三次?”易茗问。
“第一次,我和你说,基金会的体检都要查两天,住宿也负责给解决;第二次,是昨天从刘金洋的办公室出来,然后就是第三次,我说我的话,绝对发自真心,不参杂一丝水分。所以你刚刚已经是第四次了,两天之内的第三次。客气值明显超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