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我家夫君如何了?”
孙思邈从内屋出来,白巧巧忙问道。
“无碍,明日自会苏醒。”孙思邈说道,忽然他面露犹豫之色,似乎有话。白巧巧见状,忙道:“神医,是不是我家夫君——”
“啊,夫人莫担心,老夫只是不知当不当问。”孙思邈似乎做出了决定,道:“罢了,老夫还是问吧。夫人,是否有其他大夫,为逐鹿侯诊治过?”
“啊?”白巧巧一愣,只当孙思邈生气了,忙道:“神医千万不要多心,没有的事情。我家夫君的病,自来都是由神医诊治,便是连宫里的御医,都没有用过。”
“这便奇怪了。”孙思邈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瓷瓶,正是从李牧手里发现的装着大衍丹的瓷瓶,道:“逐鹿侯此番晕厥,与此物有关。我方才仔细检查过,这个小瓶中应该装有一丸丹药,只是丹药已经被逐鹿侯吃了,无从分辨了。”
“丹药?”白巧巧凝眉道:“不曾见过夫君与道士来往啊。神医,这丹药可对身体有害么?”
孙思邈笑道:“丹药也不一定是道士炼制,天下何其大也,懂得炼丹制药之人无数,且魏晋前朝,丹药盛行,流传下来的也不少。丹药有利有弊,但逐鹿侯所吃的这一丸丹药,却是好的。老夫虽没有亲眼所见,但从瓶口的气味可以分辨出,此丹包含雪莲、何首乌、灵芝、朱果,这些都是上等的补药,它们凑在一起,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逐鹿侯之所以晕厥,是因为这药的效力太大,一时承受不住而已,不会有什么损伤。”
白巧巧长出了一口气,道:“神医既然这样说,那我便放心了,多谢神医。”
孙思邈微微颔首,道:“还请夫人转告逐鹿侯,老夫对这丹药十分好奇,这个瓷瓶我便带回去了。等他醒了,若有空,请他到我那里去一趟,老夫有事与他说。”
“等夫君醒了,一定转告。”
“老夫告辞。”
白巧巧忙叫独孤九送孙思邈回去,打点完了,才与李知恩一起回到内室。
李牧还在睡觉,除了脸色红润一点,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白巧巧爬上床,让李知恩打来一盆热水,用干净的手巾沾了水,帮他擦拭身体。
忽然,白巧巧叹了口气,眼眶便红了。李知恩在旁边瞧见了,赶忙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我就是在想,咱们家这个夫君,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整日的折腾,折腾也就罢了,还总伤了自己,害人担心他。”
“夫人莫生气,主人做事一直都是这样的。自打我认识他,他就是这样子,夫人难道不是么?若是主人变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夫人怕是还不喜欢他了呢。”
白巧巧又叹了口气,却不同意李知恩的说法,道:“从我懂事起,我便知道我有一门亲事,有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夫君。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走路还走不稳呢,哪里知道日后什么样。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夫君,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我的夫君……”
白巧巧细心地帮李牧擦去额头的汗珠:“他就是我的天,我只盼着,他别出事,安稳最好。”
李知恩看着白巧巧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羡慕。最近她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她如何表现,她都胜不过白巧巧的原因,因为她爱得没有那么彻底。白巧巧的整个身心都只有李牧,而她,还有一些逃不掉的事情,或者说是宿命在等着。
“夫人,你睡会儿吧,我照看一会儿,后半夜你再替我。”
白巧巧摇摇头,道:“你睡吧,我守着他,没关系,等明天夫君醒了,我再补觉就是了。”
“夫——”
“你睡吧。”
白巧巧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子坚定。李知恩无可奈何,只好和衣而卧,躺在李牧身边,不知不觉,也就迷糊过去了。
她俩都不知道,其实李牧已经醒了。在孙思邈来给他把脉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动弹不了,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而且他非常疼,身体里像是被人打气了似的,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血管在扩张,在撑开,撕裂,然后愈合。但李牧又知道,不可能是血管,如果是血管撕裂,他应该已经死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经脉’么?
气在身体里游走不停,从头上到脚下,再返回头上,李牧像是在遭受着酷刑一样,疼还没法叫出声来,就这样煎熬了一夜,那股在身体里乱窜的气终于停了下来,汇聚在小腹,老实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