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什么了?”秦琼似是笃定李牧还有话,又问了一句。
“他还说……错肯定是错了,尽管划下道来,他会给秦家一个交代。”
“咳……”秦琼边咳边笑,道:“怀道,这次你是歪打正着,为我秦家立了一功了!有这句话,你挨的这顿打也不算白挨。”
“父亲?!”秦怀道彻底不明白了,忍不住追问:“这是什么意思?儿子不懂。”
“呵……”秦琼叹了一口气,看向秦怀道,问道:“我儿,你觉得为父还能活几年?”
“父亲长命百岁!”
“幼稚!”秦琼肃然斥责,道:“我戎马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二百余阵,屡受重伤,前前后后流的血能都有几斛多,怎么可能长命百岁?如今我春夏盗汗,秋冬发冷,已然是连兵刃都举不起来了?你若不认清这个事实,他日我死后,如何撑得起这个家?”
“父亲……”秦怀道哑口无言,默默流泪。
秦琼看着自己的儿子,凄然一笑,继续道:“秦家如今的恩荣,皆在为父一人身上,或者说,皆在玄武门那一日,为父为陛下挡的那一箭上!为父早年奔走诸王,投奔李唐算是晚的,立下的功劳照比他人,也不算多。唯有那一日,那一箭,成就了今日秦家的地位。但若是我死了,陛下在时,念在往日情分,会对秦家,对你照顾一二,但陛下也有归天之日,到了那个时候,又该如何?”
“儿子定当尽心竭力!”
“呵……”秦琼笑了笑,道:“我儿,知子莫若父。你是个守成之人,若为文臣,或许还能有些建树。武将,你不成。”
“父亲,儿子能行!”
秦琼摇了摇头,道:“不谈这个了,你到我身边来,今日咱们父子,好好聊一聊。”
秦怀道赶忙跪爬到秦琼身旁,秦琼又道:“寄托于祖荫是不成的,再大的功业,也庇佑不了三代。太往后的事情,我怕是管不了了。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玉儿这一个女儿,在我活着的时候,能看到你们有个好归宿,我也就安心了。”
“与李绩结亲,实乃为父所愿。我也不瞒着你,是我先给李绩去信,谈及婚事。李绩才修书给李震,趁着李思文回长安,促成这门婚事的。”
“父亲,您怎么——”
“你不要急,听我说。”秦琼打断秦怀道的话,继续道:“如今的朝堂上,与我秦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其实不少。但我考虑,咱们秦家武将出身,文臣那头,处事也好,关系也好,太过于复杂。我也不想你妹子,牵扯这些复杂的事情中去。因此选女婿,只能从武将中挑选。如今朝中的武将,我差不多都共事过,对他们的情况,也都有所了解。合适的人选,说多也不多,说少却也不少。”
“我心中属意的人选,本来有三家。”
“宿国公程咬金,他有六个儿子,还有四个没有成亲,与你妹子的年齿也差不多。我与程咬金早年结交,他也多次透露过相与咱家结亲的想法,若是我点头,此时必能成。”
“陈国公侯君集,他有一个儿子,听说熟读经史,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