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未来的十年,甚至二十年内,大唐与这些国家打交道的时候,都得用非战争的手段为主。当国家之间放弃了战争解决纠纷的手段后,很多事情就需要谈,这就像是做买卖。岳父,你觉得做买卖,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
“钱?”张勋胡乱猜测,苦笑道:“论做买卖,我实在是不通,不如你多矣。”
“岳父错了,做买卖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平等,你我之间能做在一起谈,这样才能做长久的买卖,否则就是一锤子的买卖,绝对长久不了。”
张勋皱眉道:“可是国家有强弱,例如大唐和西突厥这么庞大的国家,他们怎么可能与龟兹焉耆这样的小国平等?”
“这便是我想让岳父做的事情了。”李牧认真道:“一个小国,或许不足道哉。但岳父要是链接了丝绸之路所有小国呢?”说着,李牧拿起一根筷子,轻轻一掰,筷子折断,他又拿过几双叠加在一起,示意给张勋看:“岳父,一根筷子,随意折断,但是一把筷子,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个道理,岳父可明白?”
“来日就算陛下对岳父心存不满,他想动你的时候,也会考虑这整条丝绸之路,遍布的大大小小国家,会怎么看待大唐?居高位者,谋全局,他绝对不会因小失大。岳父把这条路的小国联系得越紧密,您就越安稳,小婿这么说,岳父可懂?”
张勋沉默,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他笑了起来,道:“贤婿真是大唐的重臣啊。”
“哦?”李牧装起了糊涂,茫然道:“小婿都是为岳父考虑,怎么又扯到大唐的忠臣了,这不搭边吧?”
“你自己聪明,也莫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张勋不悦道:“你知我在西域深耕多年,眼线遍布西域各国,你分明是想利用我,来帮大唐打开西域通商之路,算计就是算计,还装什么?”
李牧见已经被识破,便也不装了,道:“岳父这话说得就有些伤人心了?您说我谋算您,好,我承认,这不假,但我这谋算是为了谁?不也是为了您能坐王位么?若非您是我的岳父,此时我该背信弃义,直接引军来攻,把张家寨的老少全都杀了灭口,我想,哪怕你的一窝蜂再怎么本事,也挡不住五万大唐铁骑吧?”
见张勋要说什么,李牧又道:“您知道,我做得出来。”
张勋哼了一声,道:“你若不是我的女婿,我也不会帮你!”虽说嘴不服气,但他信李牧说的话,他在高昌杀人的时候,可没什么人情可言。
“所以说啊,岳父,咱们是一家人,就别说谁算计谁了,这样做,对你好,对我也好,对陛下也有个交代,您觉得行还是不行,给句话吧。”
张勋没好气道:“如今我还能说不行吗?你都已经打算好了,我若不答应,你小子当真引兵来攻,我张家寨下几千人,岂不是没命了?”
李牧笑道:“岳父,小婿只是那么一说,您若不答应,我也不会那么做的,毕竟我得认我的娘子吧。只是您若不答应,小婿就得麻烦些,先让您坐几天高昌王,再想办法让您下来,太费心神了,这样说开了多好,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