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权谋?”长孙皇后见李世民承认了,气得笑了:“陛下是不知道,什么是权谋了么?”
“朕确实不懂皇后所说的权谋是何物、”李世民淡然道:“朕与皇后,也是门当户对,若此番赐婚算权谋,那朕与皇后,也是权谋。皇室的所有联姻,也都是权谋了。如此说来,皇室中人,便不能婚娶了么?”
“陛下!”长孙皇后被李世民噎了一下,气得说不出话来。李世民似乎不想与她多纠缠此事,不等长孙皇后说出口,自己便说出来了:“若皇后觉得,辈分不同,朕也想过。各论各的就行了,朕非古板之人,李牧更不是,朕觉此事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明明知道,李牧很有可能就是李建成的儿子!”长孙皇后终于认不出,戳穿了李世民的心思:“你是想借此举,堵住天下人的怀疑。若李牧的女儿嫁给晋王,则李牧便不可能是李承乾的儿子,至少在天下人看来是这样的!”
长孙皇后越说越气:“但万一他是呢?他很可能是!若他是,则他的女儿,便与稚奴有血亲。血亲之间,如何结亲?你还说不是为了权谋?陛下,何至于此啊!”
“何至于此?”被戳穿了心思,李世民也不藏着掖着了,道:“朕来告诉你,何至于此!”他伸手往外一指,道:“你看看这天下,天下是朕的天下吗?朕的政令,不出长安!地方上的门阀,不尊王化!除非朕动用武力,否则这天下没有人听朕的话!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吗?”
“满朝文武,各怀心思。不为了利益,也是沽名钓誉!就连你的亲哥哥,朕的大舅子,他都跟朕不是一条心!朕还能依仗谁?”
这些话似乎在李世民的心里憋了很久,终于得以释放出来:“是李牧,他让朕看到了,这样的局面可以改变。他正在做,而且初见成效!他能逼得各大门阀退避三舍,他能让新政得以推行。他能想到修路,链接长安洛阳,他能用这种办法,逼得那些商贾缴纳商税!更重要的是,他不为了谁!他的背后,没有门阀,也没有勋贵,他甚至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朕,他是为了大唐,为了百姓!”
“这样的人,朕如何能不重用?”李世民也不知是跟谁生气,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但朕没法相信他,即便朕知道,他对这天下没有觊觎之心,但朕不敢相信他。所以,朕必须想一个办法,让朕相信他。这个办法,只能是联姻!”
“你说,他可能是大哥的孩子,但是现在没有证据!”李世民目光灼灼:“朕也不想追究了,就算他是,在朕心里,他也不是。他必须得不是,是也不是!这样做,对朕,对李牧,对这个天下都好!皇后,你可明白朕的一番苦心?”
长孙皇后无从反驳,从利益的角度,李世民做得确实是对的。但她还是无法接受,记忆中那个白袍银铠,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长孙皇后凄然笑了一下,转身便要离开,忽然,她身体一晃,踉跄数步,跌在了地上。李世民急忙奔过去,看到长孙皇后面色铁青,知道她又犯了头疼病,心中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