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书原是上海徐家汇一带的流氓,投到黄金荣门下以后,自己收罗了一班人马,成了黄门的得力干将。黄金荣就派他掌管这聚宝茶楼,作为白相人与帮会的联络点。早上,黄金荣派人关照;近日可能有人来“讨帐”,不必客气。
顾玉书在裤腰上插了把匕首,左手里擎着两颗鸭蛋大小的钢球,“叽咯,叽咯”地捏着踱下楼来。他先在这来客的茶桌边,由左到有,逆时针方向兜了一圈,像猫狗绕着圈子嗅刺狠一般地打量了对方一番以后,站到那大汉的对面,突然问:
“老大,你可有门槛?”
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便恭恭敬地站起来,右手掉了掸衣袖,两手一拱,回答:
“不敢,是沾祖师爷的光。”
“贵前人是哪一位?贵帮是何门号?”
“在家,子不敢言父;出外,徒不敢道师。敝家姓陈名上江下山,是江淮四帮。”
马龙飞随口道出了一个名字,当初军兴之时,多赖的帮会,而在他的手下也乏帮会之人,他报出的名号,正是当年的一个下属,不过早死于军兴之年。
而这次他来上海在下船后,并不有选择到那些党内的同志之处落脚,而是径直过来,就在这十六铺落脚。这一带鱼龙混杂,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来上海滩捞吃食,即便是像他这样的骨子带着军人气的也是不少,毕竟这些年逃兵日日有岁岁有,上海这地方,来些逃兵,倒也是实属平常,没有什么没这种会党中人,更适合隐藏身份。
而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拜堂,马龙飞有他自己的用意,在上海这种鱼龙混杂且藏污纳垢之地,想要完全隐蔽一个人,只有这些人能帮上忙,当然这个忙只能帮前,而不能帮后,按照他和雷强的分工,雷强负责整个计划的制定,宋哲平负责与当地革命党人联络,而他自己则要为三人在上海定下一个“假相”,而这个“假相”,是在计划实施后,能否安全逃离上海的根本,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地方。
顾玉书听了,眼睛一眨,心中有数,来人属青帮,想是讨债鬼来了。奉师父的命,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便追问道:
“老大顶哪个字?”
“在下头顶二十一,身背二十二,脚踏二十三。”
“老大是‘通’字辈罗!”
见对方辈份这么高,顾玉书这才忙拉开桌边椅子,在对面坐下,又一伸手,说个“请”字,示意对方也归座,而马龙飞则大大咧咧的直接坐上椅子。接着,顾玉书又盘问道:
“老大在哪个码头发财?”
“一船漂四海,四海即为家。”
照青帮的规矩,问到这儿,对方应该亮底,可是,这汉子还是这么含混其词,不由使得这个小有名气的茶店掌管心里冒火,而且火上浇油,——听得对方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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