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看何忘之气的发抖,强忍着讲道理,用力憋着才没有哭出声来,也动了恻隐之心。
“忘之,你知道老师是相信你的。但是现在苏雯全家人都这么说,我们又联系不上你,事情确实有些难办。”
“最近这三天我在住院,因为发高烧,崴了脚,我的家人一直在医院陪我。”何忘之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诊疗本。
王老师接过去,真的翻了翻,看到何忘之诊断记录里有“心率低”,“肾上腺素”等字眼,一时间心思转了好几转。
她不再提起苏雯的话题刺激何忘之,也不再和她单独聊,转而带着她来到了专门管行政的副校长的办公室。
管行政的副校长对何忘之出奇的热情,一口一个小何叫的亲热。
“姜女士今天刚跟我通完电话。小何,听说你已经在学校附近有了房子啦!真是不错。”
姜明月也知道这件事吗?
所以她说宿管阿姨给她打了电话,难不成说的不是苏雯妈妈来闹事的事情,而是传闻说她是个同性lian?
所以她为什么不问问自己?
为什么永远都相信别人说的话?
如果不是姜明月没有坚定的为自己的孩子出头,没有肯定的否认,她那今天也不用从头到尾被这一圈人羞辱一遍,
何忘之冷笑,她用力的憋回要流出来的眼泪。
心狠了,手就稳了。
“我就说一遍。我和苏雯是普通的室友关系。这一年来连一起吃食堂的次数都不超过十次。私下也没有联系,更提不上我怂恿她离家出走。”
“我之所以回寝室,是因为我和姜明月吵架了,回寝室的当天看见被打的苏雯。当天,她弟弟带了两个小流氓闯到女生宿舍,破门而入,如果不是我高中同学,我和苏雯都会被打。”
“第二天,苏雯的爸妈来闹事,期间宿管阿姨也在,可以做证人。苏雯妈说是我打了她儿子,各种掐我。”
“其实这很简单,一个壮硕的小伙子带着两个同伴,气势汹汹的闯进女生宿舍,我就算动刀,都是正当防卫,更何况,我没有。”
“以上我说过的所有的话,我都将承担法律责任。我愿意提供我的微信使用记录,也可以找相应的司法机关做公证件。”
何忘之不间断的一席话说话,王老师的副校长都愣住了。
“我说的明白吗?”何忘之看着副校长和王老师。
“明白。”
其实两人也不太相信何忘之能做出来这些事儿,但是苏家夫妻绘声绘色,不知道是谁还在学校贴吧和官网里发了特别多苏雯和何忘之绘声绘色的小故事,像狗皮膏药一样。
给何忘之的监护人姜明月打电话,后者表示不了解孩子在学校的所作所为,但秉承着不给学校惹麻烦的原则,愿意给何忘之买房子,让她搬出来住。
而她们这边儿又联系不上何忘之本人,苏家又闹得厉害,只能从重、从严处理何忘之。
“既然我说的很明白,那就行了。”
何忘之说完,忽然跑到窗户上,打开窗户。
副校长的办公室在四楼,窗户没有护栏。
四楼,跳下去不死也残。
“我来C大读书,是希望在这经历了百年历史的熏陶的校园里有所学,有所长进,即便是什么都不能,也要清清白白的做人。”
“先不提我以前收到的惊吓和委屈,今天这一盆脏水泼在我的头顶上,我也感觉人生无望。还不如就此死了呢。”
何忘之说着,拉着窗户就要往下跳。
王老师和副校长赶紧扑过来拽住她的腿。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何忘之用力地拽着窗沿儿。
不就是按闹分配吗?
不是不给她机会说话吗?
不就是演戏吗?
她从今天开始就要从头学起!
“赶紧,赶紧,抱住她的腿。”
“同学!祖宗!你可别想不开!”
王老师和副校长赶紧把何忘之拖了下来,安排她坐在副校长的老板椅上。王老师又赶紧跑出去给心理咨询师的老师打电话。
一时间,鸡飞狗跳。
“何同学。你想怎么办?”
几位领导坐在何忘之的面前。
何忘之带着哭腔,声音却稳。
“这场闹剧,我是无辜的。”
“第一,我和苏雯没有超出普通室友的关系。如果对方有异议,请提出证据,我也会提出所有的微信聊天公证件作为证据。”
“第二,我从没有怂恿过苏雯离家出走。如果对方有异议,请提出证据。”
“第三,我要求精神损失的赔偿。我作为一个普通学生,先是受到了室友母亲的暴力掐和推搡,又受到了诽谤。更可笑的是,这一切都是在宿舍里发生的。十分耐人寻味。”
“第四,我按时交宿舍费,平时遵纪守法,今天想要取东西,却遭到了宿舍阿姨,后勤部的双重阻拦。全程我都有录音文件。”
“最后,我要说的是。我性别女,喜欢男孩子。但即便是有人喜欢同性,即便情理不容,但也该受到尊重。学校教给我们的是思考的能力和广阔的胸襟,而不是听而信之,给人扣帽子。”
何忘之说完,忽然有人走了进来,鼓掌。
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青年走了进来。
“站在门口有一会儿了,听到这么精彩的发言,忍不住就进来了。”
“许导。”
“念文。”
一众领导竟然纷纷起立,和西装男打招呼。
何忘之觉得这人的声音似曾相识,她略微回忆了一下,是那天在校车上借给她一元硬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