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那虎头山是咱们手下败将,如今竟敢在下面叫嚣,实在可恶,为何不让我等出去应战,给他们迎头痛击?眼下我们闭门不出,倒显得我们怕了,平白涨他们威风!”
另一位头领于振大声抱怨。
许贵眼神闪烁,缓缓道:
“虎头山毫无征兆上山邀战,必有蹊跷。我见那彭进似是想引我们出阵,虽不知缘由,却也不能遂了他的意思,暂且任他在外叫骂,晾他一晾,以静制动。”
众位头领纷纷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虽然许贵几乎不通武艺,是头领里面身手最差的,但这些年他带着黄荡山兴起,众头领早就信服于他。
许贵抚着胡须,沉吟道:
“彭进带两千人就敢堵我山寨,必有所恃,却不知是什么。不过他这般托大,也给了我机会,若是借机行事,趁势拿下彭进等人,便能吞并虎头山,我黄荡山便从此在庐河一家独大!”
众头领眼前一亮,吃了这块诱人的大饼,顿时兴奋起来。
“寨主有何计策?”有人问道。
许贵想了想,嘴角一勾,轻笑开口:
“先看看这彭进动向,若他在外扎营,死活不走,那我们今晚便兵分两路夜袭,一队去下寨带兵出阵,正面出击,另一队则从密道出寨,包抄对手后路,前后夹击,必能将彭进一伙尽数拿下!”
他素知狡兔三窟之道,不仅将黄荡山寨子分别建在这等高低落差的地势上,还命人挖了数条连通外界的密道,不让外人知晓。
就在众人商议之时,坐在末位的一人忽然开口:
“寨主且慢,可否听我一言。”
黄荡山本有五位头领,此刻厅内却坐了六人,说话这人便是这多出来的一人。
许贵闻言,看向此人,笑道:
“邓直兄弟有话就讲,畅所欲言便是。”
这第六人,却是曾经在安林府担任马军指挥使的邓直,现在成了黄荡山的六当家,近些日子才落草,在绿林里还未混出名号,外界尚不得而知。
他如今消瘦了许多,脸上还黥了字。
邓直按着座椅扶手,沉声道:“适才我从山寨往下望时,竟看到那陈封就藏在阵中,你们只听过他的名头,不识得他,我和他交过手,死也忘不了他的模样,绝不会认错!”
“你说的是催命阎罗?!”
许贵与众头领一愣,没想到会有这般发现。
邓直点头:“那陈封大闹安林府后,便没了踪迹,如今却和虎头山混在一处,极有可能是在那里落草为寇……寨主适才判断那虎头山有倚仗,依我看来,定是这陈封无疑!”
另一位头领不解:“这催命阎罗武艺了得,我是听说过的,只是他区区一人,能是虎头山的倚仗?”
“诸位切莫小看此人!!”
邓直当即大喝,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之色。
见众人被一吼镇住,邓直这才微微平复心情,严肃道:
“你们不清楚此人本事,我却是亲眼见过,那陈封有万夫不当之勇,一身凶煞之气宛若魔星下凡!若是在不知情时遭他冲阵,儿郎们多半要士气大跌,顷刻间溃败!那虎头山故意在外叫阵邀战,应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那邓兄弟可有制敌之法?”
许贵皱了皱眉,担忧发问。
邓直深吸一口气,神色愤恨,咬牙道:
“这陈封连累我丢了官身,我对他恨之入骨,这数月以来,一直在假想如何对付他。此人非常人能敌,可用至少五百刀盾手和枪兵结阵,将其困入阵中,挤压围杀!或是挖好地穴,再诱其深入,待他落入陷阱,再用箭雨攒射杀死!”
许贵沉吟一阵,却摇了摇头:
“这陈封若如此了得,我却是起了爱才之心,此番拿下此人,最好留个活口,邀其上山聚义,让我黄荡山得了这一员猛将。”
“寨主三思!若有保留,只怕会阴沟翻船!”
邓直急了,赶紧劝说。
许贵摆了摆手,道:“放心,我自会谨慎应对,若实在事不可为,也只能痛下杀手……对了,邓兄弟曾是官兵指挥使,精通行军打仗之法,乃是我寨用兵能人,正好这陈封与你有嫌隙,便由邓兄弟带着儿郎们办了这件差事如何?”
邓直表情一僵,心中顿时天人交战。
当初在安林府的遭遇,让他吓得魂飞魄散,内心残留着深邃的恐惧,下意识不敢去对付周靖。
可如今有数千兵马在手,人多势众,让邓直升起了点信心。
他纠结了一阵,干脆一咬牙,起身拱手,斩钉截铁道:
“当日那催命阎罗大闹安林府,斩去知府一臂,我也受了牵连,被官府判了个护卫不力、临阵脱逃,要被发配边疆。幸得寨主路上解救,这才逃得一劫。上山至今,我还寸功未立,此战愿作先锋!”
许贵见状,这才笑了起来,满意点头:
“此战若能大破虎头山兵马,并活捉这陈封,当记邓兄弟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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