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雪林深处,亮红色柴火堆里跳跃的火星子远远听着正咔嚓咔嚓着。
四周缠绕着雾气的潭水旁边, 阿香口中又一次躲起来倒腾那个已经坏了有好几天的传声鬼, 却发现自己依旧搞不定这鬼玩意儿的秦艽此刻刚好正打算干脆选择放弃这件除了晋姓师之外,根本没人能弄好的麻烦事。
碰巧刚刚回头的瞬间, 他发现原本应该还在这火堆附近徘徊的阿香和母狨好像都不见了。
而带着几分从心底隐隐约约泛起的无聊, 那个表面已经磨损的有点严重的传声鬼就这么被此刻明显不太专心的秦艽随手放置到了一旁,连带着竹筒表面上被某人亲手用刻刀刻出来的几个奇奇怪怪的小咒语也被地上的雪花轻轻盖住了。
待随后干脆解开衣服又俯下身捧起一点冰冷的潭水,任由着灰色的半长发垂落在了自己肩头的秦艽先是开始简单地收拾起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又面无表情地打量了眼潭水中自己那模模糊糊的面目。
视线所及,他裸/露在外的结实上臂上有几块虽然很小很小,却延伸到他背部肌肉上的红色伤口, 虽然基本看上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衬着他满后背多来四处奔波留下的旧伤, 老疤还有青龙纹身还是莫名有些不协调的丑陋感。
而或许也是因为这点,这会儿一个人安静呆着的秦艽看上去心情也并不是太好, 只一边继续小心擦拭着这被母狨和阿香念叨着养了几天可算是有点见好的伤口边缘,又明显有点龟毛洁癖症犯了般嗅着自己身上的血味就面露不喜地躲开了点。
不过很显然, 前段时间就开始修身养性的秦艽此刻之所以会表现的这么心情不好, 也不仅仅是因为原本用来单独联系晋锁阳的传声鬼坏了,以及已经八百年没受过一点伤的他这次居然会在帮阿香寻找雷车的过程中破天荒受了这点皮外伤的缘故。
而细究起来,真实的原因其实是那一晚在小人县的山中, 当他身旁一直帮忙和那些小山精沟通的母狨好不容易结束那三个最重要的问题, 并准备根据秦艽本人的指使, 挥手放那些具有预言能力的小人们继续离开时, 那些本还表现的十分亲切和温和的小人们却是忽然毫无预兆地换了副陌生的嘴脸和口气,并在那之后直接无所顾忌对着不远处的秦艽和母狨袒露出属于山精那真实而又残暴面目,就在那树丛后的红色光晕后就提着嗓子一脸奚落地开了口。
【说起来,狨,你也是那些人类或者说那个姓师的朋友吧?那聪明的小人还是劝你不要再和这些弱小的活人做朋友了,小人们心里其实可不喜欢这样所谓的‘了不起的人’。】
【因为呀,众所周知,越是在世人眼中显得坚定高大了不起的人就越是些愚蠢和可笑的人,而那个姓师晋锁阳就是少有的那种最蠢最笨的,听说他的前世就死的很凄惨,死去多年后无人再知道他的名姓,毕竟这世上谁又会真心实意地一辈子去感谢他曾经所做下的一切呢?人们只会躲在背后尽情嘲笑他的无私又多愚蠢而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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