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晗峰低头看向手心的玉牌,低声道。
“我们本以为她能逢凶化吉,可过了三十七年,这玉牌上骤然再添十四道大缝,只怕她肉身毁去,元神崩解,仅有魂魄留存。”
魂魄若无元神作为寄托,只会越发虚弱,这百年来玉牌上的光晕时隐时现,赵晗峰也只能推测她生机不绝,却时刻在遭遇着磨难。
而他身为师傅,却无法相助,实在是让他心头郁郁。
但赵晗峰所想的又要比赵青塘更深些,小徒儿两百多年来都未曾有过踪迹和下落,玉牌内的魂息也不曾尽灭。
若真凭借己身仅存的魂魄之力,那自然是不可能维持如此之久,那必然是有外力为援。
或许福兮祸兮,相伴而依。
又有赫连九城道明部分原委,赵晗峰更愿意相信她不会自此断绝生机。
如今的裴夕禾远离天虚神州,或许便是她的一份机缘?
时无重至,华不在阳,如今便已过去两百七十四年,邪妄城的动静已然越发大起来,纵使有天极殿镇守都再难叫他们有所收敛。
先人们所预告的天地大劫,已经即将到来,邪妄城的妄动不过是劫难的前兆。
如果他们渡不过此场劫难,那对裴夕禾而言,能离去天虚神州,也是一番生机。
赵晗峰看向沉默的赵青塘,面上遍布的皱纹动了动,道。
“劫难将至,所作选择皆有合理性,为师从不要求你们长成如何,是否离去,都可由你自己选择。”
如今的赵青塘经历两百多年的时光沉淀,在仙晶的堆叠下已经浑身都是仙灵之气,洗涤躯壳,已然同上仙界的修行生灵无什两样。
由此他在两百一十四年前,便连渡渡劫境的雷劫洗练,成就九劫地仙,再修行三十余载,迎来**雷劫,成就了大乘宗师。
如今赵青塘已然是大乘中期巅峰,仅差一步便可踏入后期。
若是他愿意,裴夕禾留下的修行资源尚有一部分,知晓闭关几十年晋入后期,再以这些资源助力,便有七成把握冲击天仙境。
而霸渊已成神物,上一元刀一脉战力斐然,硬抗九九雷劫,也未必没有胜算,如能飞升,此番大劫自然不会波及自身。
赵青塘知晓赵晗峰的意思,挠了挠脑袋,笑道。
“师傅,我从小就是被你捡回来的,我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
“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
赵晗峰眼中郁色散去些,嘴角带了些笑,不曾像往日般。
他想起当年见到赵青塘的时候,正逢夏日,青山翠染,而正在一河塘边上,赵晗峰便将小婴儿捡回,正巧是单风灵根,根骨天生为练刀而生,就收作了第一个弟子。
是弟子,又像是亲子。
他眸子有些潮意,笑道:“好。”
赵晗峰翻手收起那块玉牌,只要不彻底碎裂开去,就代表着小徒儿尚有生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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