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沈家老街。
本就寒寂的天气,因为沈清夫的过世更添了几分肃穆压抑,老街上愁云惨淡,本该是年节喜庆的日子,孩子们却不敢嘻笑,家家高挂白纸灯笼,为刚过世的老人凭吊。
沈清夫就是前年暑假时张烁曾去探病的那位九旬老人,太叔公。他在清字辈中行三,本是分家现存辈分最高之人。他的人望也高,因此丧礼连宗家都不敢怠慢。
沈傲君和她的三个哥哥在老太君杨会真的带领下前来吊,今日的情景,她那一身不变的黑色着装不再显得分外打眼,倒是相衬得很。
灵堂设在沈清夫家中老宅,此处已有百年历史,陈旧得可以,但老人家却是执意拒绝翻修改建,道是住惯了,如今人去了,充作灵堂也是他生前遗愿。哪里来哪里去,这里本就是他出生的地方。
只是地方太过狭窄,因此前来吊的宾客坐席被安置在隔壁的几户人家中。两个哥哥行过礼后便带侄女们回城去了,老太君留在灵堂里和沈清夫的子孙叙话,只有闲散的二哥沈清风有空闲陪着沈傲君坐下吃一顿白席。
那座次只论先来后到,倒也不分什么尊卑,与他们凑巧同桌的是一行三人,一对中年男女带着一个女孩。他们只是臂上配着黑袖章,并无白花,可见是外戚,不是本家人。
既然同桌自然要招呼一声,沈清风便与那中年男子叙上话,两相论辈,才知道原来是行字辈十四家的丫头沈敏带着丈夫女儿同来吊。他们远在外地,也能急急赶来,算是有心了,沈清风便与他们客气地交谈了几句。他不认得沈敏,沈敏却是认得他,而且脸色很是尴尬,不知是碍于对方的辈分还是别的原因。见丈夫没大没小地与他称兄道弟,心中有说不出的别扭。
她忍不住轻声提醒了丈夫一句:“这是宗家的二爷和四姑奶奶,你怎么能跟他们平辈论交呢?”沈清风却是看着沈敏,很有深意地笑道:“那要看怎么论了,其实在我看来,兄弟相称也一样的,毕竟岁数差不多。”
沈敏的面色又是一滞,不再多言。沈傲君听着这几人来历,却是暗暗上心,冷不丁问了一句:“青岚,你那义弟怎么没来?”
顾青岚一直微低着脑袋不作声,突然听她问了这一句,身子一紧茫然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并不认得这位母亲口中的姑奶奶,暗想许是表姐们告诉她的,便微笑道:“他恰好在外地有事,赶不过来。”
这是事先备好地说辞。只不过是个先去后去地差别。为免旁人究起他不来时显得失礼。沈傲君听后略略点头:“那真是不巧。”
席散之后沈清风问他妹妹:“你对小青岚地那个义弟好似有点兴趣?”“嗯。本想找他谈谈。”
“什么人当得你如此重视?”沈清风闻言也有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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