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如传闻中的那样,黎曼猜想就如哥德尔不完备定理这只徘徊在数学界上空的幽灵所描述的那样,是既不能证明也不能证伪的死结……
想到这里,莫丽娜心中没由得一阵恐慌。
如果她所追寻的答案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与此同时,大礼堂的另一侧。
凝视着被法尔廷斯问住,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的陆舟,舒尔茨忽然笑了笑,用只有他和坐在他旁边的阿克萨伊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阿克萨伊,我亲爱的朋友,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这就像是一种诅咒。让我们算算黎曼猜想已经从我们的凡世带走了多少天才……远的不说,阿提亚爵士一定算一个。”
抱着双臂的阿克萨伊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存在这种诅咒。”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舒尔茨耸了耸肩膀,这位英俊潇洒的数学王子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你听说过一个传闻吗?据说在离家出走隐居法国之前,伟大的格罗滕迪克‘教皇’曾经疯狂地沉溺于对恶魔的想象,他认为是恶魔的力量把本应该是三十万公里每秒的数值优美的光速变成了很难看的299792.458公里每秒,也正是恶魔的力量,才让本该纯粹的黎曼猜想中徘徊着神秘莫测的量子幽灵……”
阿克萨伊感觉到有点不舒服,开口试图结束这个话题。
“……好了,别说了。”
显然并没有在意阿克萨伊的提醒,舒尔茨笑了笑继续说道。
“……据说,在格罗滕迪克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之前,甚至一直到韦伊猜想被证明之前,我们的教皇陛下便在追寻着黎曼猜想的出路。而就在2010年,失踪数十年之久的他忽然给他的学生写了一封信,你猜猜信上面写了什么?”
虽然不是很想去听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但阿克萨伊还是架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问道。
“写了什么……”
将口香糖吐在了包装纸上叠好,这位英俊的教授用吟游诗人一般抑扬顿挫的腔调,开口说道。
“教皇陛下在信中写到,谁能从恶魔的手中夺下名为黎曼猜想的王冠,谁就有希望完成上千年来无人完成的伟业……”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即,统一代数,与几何!”
……
在台上静静地站着。
就这么站了许久。
就在法尔廷斯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事情做的太绝,让这位年轻的学者下不来台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陆舟,忽然开口了。
“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深入到我证明过程中的核心。”
话音落下。
大礼堂内传开了阵阵骚动的声音。
惊讶,诧异,甚至是……愠怒!
感受着这些正在酝酿着的情绪,陆舟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那浑浊的空气,睁开双眼看向了站在那里的法尔廷斯教授。
从老人的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讶,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很抱歉,我的话可能有些冒犯了。”
“但当听到了你的问题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我们的分歧在哪里。”
他原本以为是自己表述不够清楚。
但现在看来,真正的原因并非如此。
双方的争论看似交汇在一个不可化解的死结,但实际上却是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
这种感觉很奇妙。
甚至奇妙到令人诧异。
不过当发下了这一切之后,所有的疑问也都如眼中云烟一般散去了……
想到这里,陆舟在心中再次轻叹了一声。
看来,真正深入到那篇论文核心部分的人,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了。
而那个人,此刻并不在这里。
“我会证明给你看。”
说罢,陆舟转过身去,面向了白板。
“白板上的东西你们大概也记住了,我就擦掉了……”
将白板擦干净,陆舟重新拿起了记号笔。
“首先,在这里请允许我感谢我的学生,为我整理了这些东西。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这是一件了不起的工作,而我还没来得及对她说声谢谢。”
顿了顿,陆舟回头,看向了神情渐渐严肃的法尔廷斯教授。
接着,他视线越过了这位老人,也越过了老人身后那人头攒动的报告厅,仿佛看向了一片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虚空。
“那么,让我们从最基础的部分……或者说,整篇论文的工具部分,开始讲起。”
说罢,他提笔,在白板上书下一行工整的字迹。
【超椭圆曲线分析法!】
在这行字被写下的瞬间。
或者说,在他那句听起来就像是“挑衅”一样的“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讲起”出口的瞬间。
整个报告厅内的气氛,瞬间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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