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二十年来,这座城那几家有钱没处花的大姓有了骑军后,也只敢关起门小打小闹,绝对不敢去找北凉边军的麻烦。也不是没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好汉,在北凉边军形成小伍骑卒进入流民之地演武锻炼以便进阶白马游弩手的习俗后,就有人带着八百精骑前去如今的流州浑水摸鱼,一开始也靠着人数优势围杀了三四十个北凉蛮子,但是很快就遭到了惨绝人寰的狠辣报复,当时还没有担任陵州刺史的列炬骑统帅胡魁,和虎头城副将刘寄奴,两人各领一千轻骑,杀入流州,把那西域八百骑斩杀殆尽后,头颅都一颗颗挑挂在枪头,一路奔赴这座距离凉州千里之遥的这座城池,城中很多人之所以不知道这桩惨事,是因为那个擅作主张去流州寻衅的家伙,在城内家族上下四十几个族人和九百多扈从,都给其余内城势力一夜之间联手铲平,然后拿着脑袋出城三十里去跟北凉边军请罪了,本来以为这种行事已经诚意足够,也足以息事宁人,不料那一手缔造了北凉白马游弩手的胡魁在双方对峙之际,尤其是在刘寄奴差不多已经答应率军返回北凉的时候,毫无道义地悍然发起冲锋,杀得给几位家主不过是拉出去壮胆的满城三千骑卒人仰马翻,如果不是刘寄奴一骑突入战阵,截下了正在大开杀戒的胡魁,恐怕如今城中势力就是另一番格局了。
徐凤年没有理睬那些街道上的看客,背起鸡汤和尚的尸体后,单手托钵,向着内城中央的小烂陀飞掠而去,然后在山脚茅舍附近安葬了老和尚,把佛钵放在坟头上。
徐凤年开始等待即将到来的一个人。
拓拔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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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符二年,在这个日头渐暖让人春眠心思渐重的春尾巴上,京城突然在一日之内,毫无征兆举办了两场不合礼制的社稷大典和太庙祭奠,这让礼部和司礼监、都知监以及司职依仗的司设监、执掌太庙事务的神宫监,手忙脚乱,人人苦累不堪。有心人都发现皇帝身侧除了脸色沉重的中书令齐阳龙,还多个身穿钦天监衣饰的陌生少年,脸色更是阴沉得厉害。两场繁重大典过后,临近黄昏,皇帝仍是没有放过那拨都已精疲力竭的中枢重臣,把小朝会搬到了六部中的兵部军机厅,中书门下两省高官和所有六部紫袍公卿一个不落。
等到皇帝和齐阳龙桓温两位老人携手迈入大厅之时,主桌上搁置了一副涵盖有广陵江下游版图的巨大沙盘,除此之外,还摆设有十数种战船的精巧模子,脚步急促的年轻皇帝不等众人行礼,就摆摆手示意免礼,径直走到那些模子面前,兵部尚书卢白颉给了武选清吏司主事高亭树一个眼色,这位在兵部观政边陲后名声大噪的榜眼郎赶忙偷偷润了润嗓子,向前踏出两步,为皇帝介绍两支广陵水军的实力对比,“启禀陛下,此时广陵王麾下水师八万人,大型楼船有黄龙、凤翼和扶摇三种,三十五艘,中等战船有艨艟、冒突、先登在内总计七种,共有一百四十余艘,小型船只赤马舟、斥候十二种,约四百余艘。西楚水师五万六千余人,战船数量在七百艘左右,但是大型楼船仅有十八,艨艟冒突等中等斗舰亦是不过七十余,甚至其中夹杂有不下两百条粗糙改良的渔舟,兵力战力都不占优势。而且四万青州水师也由靖安王亲自率领,开始沿江而下,水师先锋已经成功控扼住广陵江与白芦湖交叉的宝塔矶一带,很快就可以前后包夹西楚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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