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训喘着粗气,瞪视着向真。
“父亲,我们已经危如累卵,您却还高卧榻上,自欺欺人。”向真叹道:“李泽是真没有余力打我们吗?不,不是的。他想用最小的代价来摧毁我们。天下没有比这更屈辱的事情了,对手连揍我们的兴趣都没有,他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玩些小花样,就能让我们一天不如一天,最终自我崩溃。”
“危言耸听!”向训冷冷地道。“李泽的军队的确强悍,但那也只不过是在北方战场之上,南方的气候,地理,民俗与北方千差万别,他在北方能纵横天下,到了南方,只怕就是寸步难行,他不打我们,只不过是还没有做好准备而已。但他在准备,我们不也在准备吗?”
“我们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向真道:“我们与北方真正的差距,不是在军事之上。哪怕李泽拥有那些令人色变的厉害军械,但军械,终归是要人来使用的。正如您所说,我们南方的绝大部分的地理因素,其实对他们的这些厉害军械的使用,是有着极大的限制的。我们与他们真正的差距,是在朝廷的效率上,是在官员的执行力上,是在整个的大政方针战略之上。在这方面落了下风,我们不管怎么挣扎,都是被动的,都会被对手压得死死的。父亲,我们过去行之有效的那些统治方式,在现在,已经行不通了。”
“你说行不通就行不通吗?”向训冷笑:“看在你是我长子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这里退回去,回到你的那个小院子里去,回去陪着你的妻妾儿女们,再也莫要过问政事。”
向真大笑起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外头凛冽的寒风呼地一下涌了进来,将屋里的暖和的气息,一下子冲淡了不少。向训顿时打了一个寒噤。
“父亲,你拉桌下的那个示警的铃声已经至少三次了吧?你不疑惑为什么您的亲卫们,到现在还没有冲进来吗?”向真讥诮地看着父亲,问道。
向训脸色渐渐地变了。
“你大概忘了,以前这间大书房,我是来去自由的。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们几兄弟经常会跑到您这里来玩闹,我还曾拉过那个绳,看着那些亲卫们拔着刀子冲进来的时候,我们都吓哭了!”向真充满着回忆地道。“所以,我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呢?你的亲卫们不会进来的。”
“你,竟然连我的亲卫都策反了?”向训的脸色变得铁青。
“这就是人心所向!”向真走到父亲桌前,坐了下来,道:“这一年多来,我卖掉了所有的家产,只为了给士兵们加薪,我把所有能弄到的土地,都分给了我的士兵们,以此来换取他们的效忠,您的亲卫们,有怎么会看不到呢?到底是效忠一个像我这样一心为国,一心为民,一心为他们着想的长官,还是效忠那些只顾着自己享受,自己花天酒地,却连手下家里人的温饱都不能解决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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