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泉州人氏,听闻书报社招聘师长,特以从泉州赶来。海上颠簸,怕误了行程,故此匆忙。”
江耘呵呵笑道:“先生性急,又不是进京赶考,迟了便迟了,又有何妨。”
一句话说得众人轻笑,那男子也不好意思起来,解释道:“元某性急不假,实乃兴奋,千里急行,只为格物,筹算之职而来。”
方翌与江耘俱都大喜,说道:“先生来得正是时候,其他科目的师长皆易寻,偏偏这两项无人应聘,真乃及时雨也。”
元先生也是高兴,兴奋地说道:“元某身处泉州,见闻不少,素爱格物,筹算,地理之学识。世人皆以此为微末之技,今滴水书院大开先河,眼光独到,开门授课,此读书人之幸事也。”
此人一番话说得大胆,为世人眼中的微末之技抱不平,来客中有不少翰林书院的学究,均以国学为正宗,便反驳道:“先生之言过矣。圣人治学之道,国学十三经中,如何未闻格物、筹算之名?”
元先生大笑,潇洒道:“程颐有言,格物而致知,乃学以致用之途径。且孔夫子曾言,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只要自愿拿着十条干肉为礼来见我的人,我从来没有不给他教诲的),可见连圣人也是极善筹算的。”
元先生一番话,幽默诙谐,说得众人大笑,连那帮老学究对他都有所改观,江耘心中更是暗赞,此人学识颇丰,而且贵在融会贯通,全无书蠹模样,教出来的学生断然不会是书呆子。滴水书院能有此良师,实是幸事。
崇宁二年八月初四,下午申时。京城西南的水运码头,此刻正人头攒动,人声鼎沸。靠东的一处小码头之上,江耘一行正整装待。
临行之际。前来送行的人不少,贺暄正拉着江耘的手循循教导,“唉,年岁大了,在京城一呆,居然呆出倦意来,不想四处再跑了。此番回乡,老哥我恨不得跟你们回去,看看丹阳的桃花。”
江耘心中暗笑:“老东西,又打逛语。”
王烨却没这么给面子,调笑道:“老哥只怕是舍不得佳人罢?想必慧贤之中的桃花艳过故乡了的啊。”
贺暄哈哈一笑。也不和兄弟们抬扛,接着嘱咐道:“此番南下,凶吉未知,风云变幻,小子需处处小心,慎言慎行。杨时中正古板,素有贤名,你的性子要学会收敛。你我兄弟有今日局面,来之不易。”
江耘连连颌,正色道:“大哥的话,江耘记下了。杨大人是游定夫的师兄,我有信心和他共好事。放心,有烨兄和张大人在我身边,他们都会提点我的,老哥就放心吧。”
贺暄点头道:“嗯。丹阳之行,一切均已安排妥当,成亲之日,王烨替我多喝杯酒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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