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东的一间偏僻简陋的小客栈之中。狭窄的客堂,一盏如豆的油灯烛火昏黄,忽明忽暗,桌上是一小碟隔夜的花生米,酒也不是好酒,味淡如水,一名伙计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几枚铜钱放下。
“客官,这几个月的房钱连带上这餐的酒水,还剩了几文,今晚的房钱也是算在内的了,您慢用。”
桌边的客官苦笑一声,道:“收起来吧,近几日手上紧了,都不曾打赏你,横竖也只是今晚了,你拿着吧。”
那伙计也是宽厚人,推辞道:“谢谢齐先生了,齐先生明天便走么?”
“走了,走吧。呆着也无甚意义了……”齐先生默然,一仰脖,酒尽杯空。
几个月前,住得是好客栈,喝得也是好酒,心中有的更是理想。现如今,却连伙计也打赏不起。唉,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
那伙计看着桌上的赏钱,犹豫再三,还是收了起来,又拿过一壶酒放在桌上,默默地走开了。
齐越没有拒绝伙计的善意,他知道他需要酒,纵然是劣酒,却至少可以麻醉自己,在梦中寻找那一丝梦想的快慰。明天,酒醒的时候,就是赶路的时候了。
“每个人,何尝不是在赶路?都是在路上而已……”他醉了。一个人想到醉的时候,总是很快。
“所不同的,只是如何一条路。”旁边有人轻声地说道。
齐越醉眼朦胧,抬头看时,对面已经坐着一位年青公子。
那公子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淡酒,施施然给自己斟了一杯,端起来抿了一口:“这位兄台,明早便要起程么?去往何方?”
齐越心情苦闷,又加醉意上头,没好气地答道:“我去哪里?关君何事?”
“好歹喝了你一杯酒,不妨相送,好过你孤身上路。”
“淡酒一杯,且是你自讨的。萍水相逢,尚不到相送的情谊。”齐越却不领他的情,“况且天下之大,孤身一人,正好四处飘荡,哈哈……”
看着仰头大笑的齐越,年青公子亦跟着大笑,道:“好一个天下之大,果然是个狂生!”
齐越的酒意去了三分,问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的名号?”
那青年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寻址而来的江耘,此刻望着眼前这位狂生,只见他面容黑瘦,鬓散乱,除了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外,并无什么出奇之处,身上一袭灰色长衫已经破烂不少,沾染了不少油污,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落拓不已。
“且不管我如何知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号的由来。”
“你既已知我名号,想必已读过我那篇《驭河策》。”齐越渐渐清醒过来,放下酒杯,问道。
“不错。”江耘答道,“而且我不似旁人,认为那些调论是狂言。”
齐越眼中的神光一闪而逝,长身而起,高声说道:“我落拓京师,生不逢时,明日便将出城,那驭河之策,本是狂言乱语,不想再多说,徒增人笑柄。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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