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现在杀死二皇子的凶手还未查明,太皇太后便急立玄凰公主为储,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臣认为如此急操极为不妥,应先找出凶手之后,再商讨立储之事,以免有人怀疑太皇太后为扶自己女儿上位,向二皇子施以毒手,以此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也许是看出杜康已经对朝堂形式有了一定了解,面对大司马的发难,谢宛清终于不再驳斥,而是对站立在文官最前列的安忠邦说道。
“大司马身为武官之首,对本宫所选的储君人选颇有微词,左相身为文官之首,就没有什么想对本宫说的吗?”
一直站立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的安忠邦,仿佛刚睡醒一般,先是对着上首的谢宛清躬身行礼言道。
“老臣认为大司马所言不妥,所谓事有轻重缓急,查找杀死二皇子的凶手固然重要,但怎能排到新皇继位之前呢。
难道我大梁一日找不到凶手,龙气就要一日无主不成?
就是因为龙气无主,才会发生昨晚的邻国入侵之事,国家才会陷入动荡不安。老臣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暂缓,唯独新皇的登基缓不得。
臣一直都主张,为皇者得天意垂青,龙气加身,必然都会是英明神武的贤德明君,玄凰公主身为皇室中人,先帝之妹,自然有荣登大宝的资格。
继位仪式在昨日先帝御龙归天之时,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臣奏请太皇太后,应当早作决断,按部就班让皇储服食丹玉洗身,以待一月后登临帝位。”
挺着大肚子的大司马,原本以为安忠邦会一如既往大讲他那套长子继承制,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和太皇太后这个老娘们站到了一起,直接大声斥喝道。
“荒谬至极,安忠邦你这个老匹夫,你们儒教不是一向讲究长幼有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嘛。
你什么时候改换了门庭,为讨好太皇太后,连儒教最起码的脸面都不要了?
你昨天争夺太傅宝印不成,不会连脑子都被人打坏了吧?”
安忠邦转身面对大司马,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满是悲苦之色,他摇摇头道。
“儒教中所有的学说都在讲‘仁’‘礼’二字,仁在礼先,所有严格的‘礼’都是为了追求‘仁’这个目标而设立的。
我们为人臣者,辅左天子协理朝纲,只有心存大爱,才能避免国内的百姓因我们的私心而身陷危难之中。
玄凰公主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虽然先天魂魄有缺,必须要修炼血魔文书】这种魔道法术才能延命,但她天性善良,因不愿意残害生灵,使得法术久久不能晋升高阶。
在登基之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大司马,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将国家带入灾祸之中啊。”
这话听的大司马冷冷一笑,他先是用一双虎目看了看坐在上位的谢宛清,而后又看向安忠邦说道。
“依我看,想要将大梁带入灾祸的是你们才对,现在国中的情况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清楚?
现在大梁需要的是一个好皇帝吗,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或能对外开疆扩土,或能对内大兴改革的中兴之君,最不济也需要一个能守住祖业的守成之君。
大家转头看一看,玄凰公主有人君之相吗?臣还是觉得,应该让刚毅果敢的六皇子继位才对。”
顺着大司马手指的方向,群臣一齐看向站在大殿角落中的姬玄凰。
几十道强大的气势压迫在姬玄凰身上,这立刻让她紧张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手心冒出了一层血汗,在慌乱中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母亲。
啪——
谢宛清当即一拍龙椅扶手,站起来对着大司马厉喝道。
“够了,范海义,本宫念你是太后的亲哥哥,六皇子的亲舅舅,思及你对外甥的爱护之情,一直对你百般容忍。
但你口口声声说着忠君爱国之言,却执意想让自己的外甥继位,可见也是个心中只有家族小家,没有国家大家的不忠不义之人。
如此无德之人,本宫觉得你应该被夺印去官,回家好好反省反省。”
大司马当即也握住了挂在腰间的宝剑,冷冷回应道。
“若我是无德之人,那太皇太后拒不交太后宝印之举又算什么。
想要我交出大司马之印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太皇太后将太后宝印移交给我妹妹,再移居凤鸾行宫颐养天年,我范海义便会挂印而去。”
如此局面之下,殿中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凝固,三十多个立场不明的高阶修士皆作剑拔弩张之势,眼看一场宫廷火拼就要到来。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通报声突然从紫辰殿外传来。
“大事不好了,凉州州牧钱君儒,他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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