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堵胤锡越来越吃惊。
刘承胤咬牙切齿道:“只是当日许大人缉捕案犯时让宁乡的张鼎逃脱了,许大人亲兵和长沙府兵丁前去追剿,昨日夜晚在宁乡县遇袭,损失了三百多名兵丁”
“什么?”堵胤锡站起来。
此事一发生,抗税案再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今日,袁长才和刘承胤不约而同,说法几乎完全相同,把张心政等人说成案犯,把张怀玉等人说成乱民,正是因为昨夜在宁乡发生的这场偷袭战。
堵胤锡看向许义阳。
那个年轻的钦差坐在那里,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那眼光一定带有挑衅的味道。
既然你躲躲闪闪,不愿意处理抗税案,那么我便替你来做主。
许义阳就是这么想的。他拱手到:“张鼎抗税谋反,在宁乡聚集乱民闹事,今日清晨,我已经快马加鞭往南京禀告朝廷”
既然逼了,那就要逼到底。许义阳人在长沙,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的是晋王大将军。
袁长才补充道:“为了防止案犯潜逃,今日清晨许大人督兵马把张心政一家五十多口人全部抓捕,关押入大牢”
这就对了,王夫之来找自己肯定为此事而来。
堵胤锡坐回椅子上,他要尽快理清头绪。
“你们暂且退下”
三人告辞离去,堵胤锡又道:“袁知府留下”他要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袁长才是值得信任的人。
许义阳与刘承胤并肩走出去。
两人一直走到总督府前,刘承胤竖起大拇指,道:“钦差大人好手段”他很愤怒,那一千老弱病残是听着张大武的命令如自杀一般跳入伏击圈。张大武率人去宁乡县抓人,竟然闯进张鼎家中,把张鼎家中的老幼杀得于于净净,然后命长沙的一千兵丁驻扎在矿场附近的山沟里。
许义阳微笑,道:“都在为朝廷效力顺大将军者昌,逆大将军者忘”
这句话说的直白大胆,但这句话不是他能说出来的。
刘承胤若有所思。
下午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次日清晨,管平领着三十多人在总督府前击鼓伸冤。若不是血案,都不好意思来总督府前走一遭。墙倒众人推,那些受到欺压敢怒不敢言的百姓见张家人已全被拘捕,在管平的鼓动下,终于敢把自己的冤屈晒在太阳底下。
堵胤锡收下状纸,遣散众人。
王夫之等一于士子没有再出现,因为他们听说张鼎在宁乡谋反一事。没有人来告诉他们内幕,因为传播内幕的人都被关在大牢中。
午后,许义阳前来拜见总督府拜见堵胤锡。
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给堵胤锡,这是临行前翟哲给他的亲笔信。
堵胤锡看完把信件收入怀中,道:“如今襄阳战事才起,湖南绝对不能出乱子,当务之急是要平叛”
“正是”
“宁乡二张抗税反叛,罪无可恕”
“正是”
“长沙张心政不守纪法,与二张暗通消息,当诛首恶”
许义阳没有说话。
堵胤锡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将军一向仁慈,何腾蛟谋反之罪,也只把他自己斩首”
许义阳指着案桌上堆积一尺多高的状纸,道:“张家两位公子够死好几次了”
堵胤锡道:“张怀玉罪不当死”
许义阳仍然不说话。
煽动乱民冲击府衙,罪同谋反,怎么可能不当死。
晋王之前不杀人,不表示现在不想杀人。晋王在江南不杀人,并不表示在湖广不杀人。因为他从张心政家里搜到了他与两广士子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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