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完毕后,他没有急于返回四川,而是再次来拜访晋王大将军。前次只是上门混个脸熟,这一趟才是谈正事。
翟哲没有在王府中见他,而是领他在钟山一游。
钟山灵秀,原可眺长江水道
江南良田如天上的云彩,郁郁葱葱。
两人一路走到山顶,吴三荣落后晋王半步,说:“家兄一直仰慕晋王风采,常说大明能逆转乾坤,晋王乃是中流砥柱。”
翟哲向北方远眺,沉声道:“镇西王只怕口不对心”
吴三荣躬身道:“家兄自反正后,战战兢兢,清廷正在调集大军西进在西安集结,望晋王能在南阳发动攻势,以牵制清兵”这才是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吴三桂剪辫反正后,多尔衮怒不可遏,情绪已到崩溃的边缘。姜镶反正是给大清的伤口撒了一把盐,吴三桂反正则是给大清致命一击。从此之后,大清入关之后的明降将皆不可信。但仅仅靠八旗士卒,满人如何能控制这千里江山
局势很明朗,现在谁也不愿意出头与清虏一战。
翟哲扭头,斥责道:“若镇西王当初与我夹击襄阳清兵,取下南阳,还有今日之难吗?”吴三桂剪辫易帜后,主动权已经易手。他首次公然责怪吴三桂
明军取下襄阳后,急待休整,北伐之事需筹备粮草、军饷和火药,且明军缺骑兵,入南阳后,地形转变为千里平原。简而言之,明军还没有做好北伐的准备。
翟哲的姿态让吴三荣心急,说:“当时事起突然,清虏正蓝旗正在向四川进发,家兄担心川地有失,才匆忙撤退。再说,大明已取下襄阳,王爷万不可过河拆桥啊”
“呵呵”翟哲似在嘲笑,也似在冷笑。
他沉吟片刻,道:“川蜀山高路险,镇西王麾下皆是强兵猛将。我可命使者入川,帮镇西王安抚民心,若清虏当真猛力攻蜀,我会在江淮发动攻势牵制
吴三荣脊背冒出一层冷汗。这是个交换条件,如果要大明出兵相救,必须要朝廷使者入川。晋王用心何其狠毒矣
川蜀人心不稳,若朝廷派去的使者上下鼓动,吴三桂想割据必生掣肘。
吴三荣踌躇不语。
翟哲斜眼瞥视他,问:“怎么,难道镇西王要拒绝朝使入川,有割据自立之意吗?”
“没有,没有”吴三荣摇头加摆手。
翟哲道:“延平王尚要上缴闽粤两地每年的赋税,圣上体恤民情,朝廷见四川征战辛苦,准备免除四川三年的赋税,正要遣使入川”
“是吗?”吴三荣一阵懵,他在南京这几天,怎么一直没听说这个消息。那使者是万万不可放入川了,这不是拿别人家的银子来慷慨施恩吗?
翟哲只是在警告他,南京城的有些消息不是他花银子就能够探到的。江南和湖广的强盛正如初生的朝阳,不知吴三桂是否能明白他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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