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宗相要告诉我的秘密吗?”许义阳缓步走到季弘身前,问:“季统领不会骗我,对吧?”
“我的父亲死了很久了,我唯一记得的场景,他扶着我坐在他脖子上,在雪地里转圈奔跑,我笑的很开心,他笑的也很开心。”
许义阳眼神迷离,似乎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情:“这个场面经常在梦中出现,只是这几年,我已经看不清楚父亲的面孔。”
季弘声音嘶哑:“人生在世,难免会做几件身不由己的事情。”
许义阳转向宗茂,问:“宗相真有把握吗?”
“当然,”宗茂嗓子于疼,脖子上残留一圈红印记,他于咳两声,说:“天下几个富庶省份的督抚都是我的人,各家工坊也会支持我,有钱、有枪炮、有府兵,还有都督的正兵,大事可成”
“然后呢?”
宗茂道:“拥二皇子上位,河套的马场会支持我们,塞外的土默特和汉人也会支持我们。北军都督车人雄与二皇子素有渊源,当木已成舟后,也会站在朝廷这一边。”
季弘左手摸到腰上的短匕,眼前相处几十年的宗茂,突然如此陌生。
许义阳看见他的举动,转过脸眼神犀利,警告道:“季统领,不要乱动,莫要做徒劳无益的反抗。”
季弘悲笑:“许将军,你一朝拔剑,无论成败,不知要有多少百姓死于战乱。大周水师远至南海,西域都护府、漠北都护府和辽东都护府十几万大军,都要撤军,十五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不会,”宗茂往后退了几步,刚才季弘那次突袭让他心有余悸,“二皇子登上皇位,天下还有谁敢不从,到时候我是丞相,许都督为大将军,大周只会越来越强盛。”
他朝天空举起双手,道:“陛下的确是雄主,但陛下不够心狠。没有昆仑奴,没有工奴,怎么维系大周近百万正兵。今日之大周如朝日,国力强盛,四海臣服,难道不是我宗茂的功劳。”
他的情绪爆发到极点,恨不得把心中压的话全部吐露出来。
“季弘,你不过是陛下的家奴,虽然忠诚,但也只有忠诚。仁慈只是懦弱者的期盼,你见过草原上的狼群对黄羊仁慈吗?我八岁时,躲在草丛里看狼群捕羊,爪子就像刮在我的身上。没有血淋淋的羊肉,哪有强盛的狼群?如果当年崇祯狠心屠了陕西的流贼,也不会丢了江山。”
他朝许义阳微微一笑:“许将军与我携手,才是不失武人本心,讲武堂上不是有陛下亲笔提的四个字吗——开疆拓土。陛下想让张英当丞相,那个人不过是个道德腐儒。”
季弘不理睬他,走到许义阳对面,拱手道:“将军一念于千万人生死,请三思而行。”
月光皎洁,再过三日便是中秋,天下人团圆之日。
许义阳右手按住佩剑,悠悠的说:“我这辈子,学了许多义父的嗜好,唯爱女人和美酒。朝臣中,没有人如我纳了十六位小妾,为此,陛下还笑话过我。但我从不勉强别人,也不用权势来压别人,虽然我知道有人是看重我的权势才嫁入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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