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雪莉尔声音提了一度。
“我不准!”
安德烈声音更高,伸手抓住雪莉尔的左手,“我今晚盯死你,你不见了,我就叫人!”
雪莉尔眼中显露愤怒,死死盯着自己手腕上那只手,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其砍断,但最终没有动弹——
谁都知道,凭双方的力量,别说安德烈只是一只手,安德烈就算整个抱在她身上,雪莉尔只要挥一挥手,安德烈也要立即翻出八个跟斗。
但这两只相连的手,就像世上最牢固的羁绊,雪莉尔明白,她就算将安德烈翻了十八个跟斗,把他揍得鼻青脸肿,这只手依旧不会放开,安德烈也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在必要的时候扯开他的嗓子——
“你混蛋!”雪莉尔咬牙,瞪着安德烈。
安德烈依旧死死地、无赖地抓着雪莉尔的手,大眼和妹妹对瞪,心下对自己唾弃:
——你的确混蛋,安德烈!
这么想着,抓在妹妹手腕上的手却更紧了。
这个表面很混蛋的少年,用这种方法,很混蛋地掩饰了自己对某种叫男人自尊的东西的在乎,捡起了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
心智的成熟,只在一个选择,踏出一步,即是成长。
车厢一角,林安嘴角微微翘了翘。
眼前这对别扭又彼此关怀的兄妹,让她想起了很多过去的回忆。
那些回忆并不是全然美好的,甚至不美好的部分,占了回忆的更多数,所以很多时候,她并不喜欢回忆,也并不太留恋过往——
那些大人们唏嘘的目光,福利附近的顽童天真又残忍的言语,初次打工的超市老板儿子的咸猪手,酒店男客龌龊下流的眼光……
相形之下,布伦特带给她的,固然使人屈辱,但已不足以动摇她的意志,让林安最感愤恨的,还是自己的无能为力,在对方的强势下只能俯从。
哪怕只是表面的、暂时的屈从,仍然触怒了她某根敏感的神经,为此,某人必须付出代价,而且必须是尽可能的快,尽可能的早,尽可能的惨。
林安为某人定了下场,心头一片冷漠,半点没有策划谋杀的负罪感。
“女人,你确定要现在就动手?就像那个小子说的,这么早动手,只会让所有人都怀疑到你身上。”
精神中属于克洛诺斯声音响起,低沉平淡,林安在习惯很久后,才明白这种冷淡的音线是他声音的特点,其本身却不是冷僻寡言的冰山。
“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会怀疑,连安德烈他们都会怀疑,我才要动手……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最不可能的人——呵呵,法师,是一个多疑而只相信自己智商和眼睛的群体,”林安情绪淡淡,“我一直呆在第三者的视线里,怎么有机会,又怎么有能力杀人?如果我有这样的能力,何必忍辱,早就暴起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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