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看他,转身离去。
不知是钟楼之上的风太大,还是那底下的厮杀声太震,他突然觉得眼花了花,由着内侍监扶着下了楼。
总归是他的骨血,不疼,是不可能的。
可,这点儿疼与那个位置相比,却是半点儿不及。
两人在一场厮杀中越走越远,仿佛与身后的血腥格格不入……
七月七,沈静仪等人在济宁府停下,彼时正是乞巧,街上人来人往。
坐在马车里,沈静仪撩着帘子望去,一片繁华,人潮中,却没有能够让她安定下来的人。
他还没有追上来,不知何时才能追上来?
手中捏着一个香囊,这是陈煜留给她的东西。
里头是两个名字,陈琅,陈珊。
他说,若是个男孩儿,就叫陈琅。若是女孩儿,就叫陈珊。
看着她脸颊上又滑落的泪痕,绿拂低着头,默默地拿出帕子替她擦干。
纵然盛世,无你相伴,何以再称盛世?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刘嬷嬷撩了车帘进来道:“你们赶紧收拾下,前头来人查了。”
绿拂月季两人连忙将沈静仪乔装了一下,各自也都贴了假脸。
似乎是守城的军队,见到她们这么一辆大马车,不得不查。
沈琮骑在马上,以商人之相面人,瞧见来人,忙下马揖礼道:“各位官爷,这是怎么了?”说着,他暗中塞了两个金元宝给那带头的士官,“我家娘子身怀六甲,受不得惊,还望各位官爷行个方便!”
“身怀六甲?”那士官默默地惦着手中的元宝,看向那辆马车,上头让找的人也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这……
“官爷,可是不便?”沈琮说着,又塞了两个给他,“内子胆小,还望官爷莫吓着她。”
那士官想了想,道:“让你夫人出来下,我们看看,只要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自然可以出城。”
沈琮揖了揖,“谢官爷!”
闻声,月季扶着沈静仪露了面,那士官取来一张画像,左右看了看,有些拿不定主意。
沈静仪乔装之后,比之前老了几分,与外头沈琮的打扮差不多,都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再加上这些日子,她的确憔悴了些,是以,尽管这眉眼有些相似,可,到底也不大一样。
这样的,要不要也抓回去呢?
沈琮在一旁手指微微移到了腰间,马车上的刘嬷嬷也屏息听着。
不仅他们,周围人群里也有不少人将手按在了腰间或袖子里。
仿佛只要这士官一有动作,他们便会立即出手结果了他,掩护主子们出城。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来禀报了几句,那士官一听,突然大骂道:“他奶奶的,敢在老子的地盘儿闹事,不想活了?”
随即大手一挥,“走,老子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儿。”
沈琮连忙殷勤地让开身子,待到他骂骂咧咧的身影走远,这才直起腰来,看向依旧平静的沈静仪,道:“看来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了,咱们赶紧出城。”
在这里,若是被困住,只怕就不容易脱身。
虽说出了城也不一定安全,可,好歹还能拼一拼。
城门不远,他们一行人方才检查过了,这次只要走个形式就成,因此,很快便出了城门。
马车里,沈静仪靠在车厢上波澜不惊,绿拂与月季狠狠吐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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