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无语。
吴放歌又说:“再过两三天,估计我托运的行李也就到了,麻烦你帮我收一下单据,我自己去车站取。”说完他转身又走。
“等等儿子。”父亲说着,去摸口袋“你……身上钱够不够啊。”
吴放歌看着父亲的手僵直在口袋里,笑道:“爸,家里的钱不是都归妈妈的管的吗?”
父亲尴尬地笑了笑。
吴放歌看着父亲瘦弱的身躯,觉得挺可怜的。父亲自幼成绩优秀,自青年时代起,更是学贯中西的俊杰,只可惜学问虽大,却不精通人情世故,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一流的人才做学着,三流的废物当领导。虽然一肚子激愤,却还是改变不了现实。吴放歌突然抱了父亲一下,然后说:“爸爸,我下次再回家的时候,一定给家里换一套大房子。”
父亲笑着说:“不用,学校的宿舍楼马上就要盖好了,咱家不缺大房子,就缺人回来住。”
“我走了爸爸。”吴放歌说着,再次转身,这次是真的走了,尽管又听见父亲在后面呼唤,他却再也没有停下来。
吴放歌从家里出走,却一时没有地方可去,虽说城里附近有几个战友,但都不太熟识,人家又忙着嫁人团聚,哪里顾得上照顾自己?还有以往的同学,此时不是才大学毕业,就是参加工作不久,也都是自顾不暇的时候。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先临时找家小旅馆住下的好,然后在找个便宜的房子安顿下来吧。
东城区是新区,虽说是政府的所在地,但是此时还没有热起来,房子盖了很多,但大多空着,唯一热闹的地方时一家蔬菜批发市场,吴放歌径直去了那里,在一家住着贩夫走卒的小旅店暂时住了下来,因为想清静一点,就特别奢侈地要了一个小单间,每天的住宿费是二十元,这可不便宜。
吴放歌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财产:除了被母亲搜出来的那五百块钱外,身上的零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如果不尽快找到一家廉价的出租房的话,身上这点钱撑不了多少时间。
“得临时找个工作才行啊。”他自言自语地说。
不过事实证明开一个单间是明智之举,住在这家旅店的人大多是菜贩子,凌晨一两点钟就起来搞批发卸车搬菜,要是住标间或者多人间的话,难保不被炒的整夜无眠。虽说这间房的设备也极其简陋,不过是一张藤床,一张破木桌和一个脸盆架,连洗手间都没有,但是毕竟是单间,相对要安静的多。
吴放歌在此睡了一夜,第二天就去找房子,没想到却弄了一个双丰收,看来运气还不错。因为想找家廉价的出租房,所以他就去楼下找那些看起来像是搬运工打扮的民工打听,先是说了几处,都不合用,因为吴放歌希望能单住,能省却很多麻烦,也相对安全的多。最后又说起一家,那家人原本是近郊的农民,后来城市扩建农转非,他既没有地,也没有工作,好在有一笔补偿款,就又借了一些,盖了一栋楼,靠租金为生。目前还正好有一间被称作的违章建筑的侧房空着,虽然只有七八个平方,又有些潮湿,但门一锁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吴放歌看了,很满意,当下谈定了租金,又预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总算是有了落脚地。至于工作,一时还找不到更好的,就在蔬菜市场找了份搬运的活儿,每晚十二点半报道,要做到早晨批发收市,具体时间不确定,谈好工钱是每天3块,礼拜日无休。后来才发现被坑了,其他搬运工最少都是四块到五块五之间。不过吴放歌现在很满足,毕竟这解了燃眉之急,至于工钱太低嘛,以后还可以慢慢的再讲回来嘛。即便是如此,每月也有了90块收入,记得自己才入机关时,工资也不过和这个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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