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早茶其实是很有意思的，茶和早点并不是重点，聊天才是重点。比如刚才陈新才的责难，如果不是在餐桌上的话，程琪是有点难下台的。不是在这早茶上，程琪有很多话也说不了那么溜。

国人在很多地方都很矛盾的，比如这餐桌上的事就很矛盾，大家之言说：食不言寢不语，就是说，在吃东西和睡觉的时候不要说话。但是，国人谈事，就是天大的事，很多都是在餐桌上谈妥的，国人的饮食文化那么多元那么兴旺，跟这餐桌谈事应该是分不开的。如果真的食不言，他妈的一个个像僵尸一样排队坐在餐厅里进食，那是多么诡异的画面。

有了早茶在餐桌上说的那些铺垫，回到会议室谈就轻松多了，很多事直接就进入了核心部份，谈重点。

其实很多事之前已谈妥，现在贺山乡让利重新谈，龙乡方面当然没有什么异议了。没有异议，事情就好谈了。

虽然事情好谈，但是条款众多，要一条条落实，还是需要时间的，一天肯肯定谈不完。

谈了一天，核心的东西已谈妥，程琪也不打算多走两趟，上午谈妥的，中午传真回去给乡党委复核 ，下午谈妥的晚上传真回去让书记过目。意思就是，需要修改的，马上修改，不需要修改了，明天把事谈完了，马上就签订协议。

急啊，数千万的投资，贺山乡第一次遇到这么大事儿，看在这份黄澄澄的政绩上，程琪都比任何人积极。范思成也急，因为他答应过华建国，务必在今冬将事情落实，让他在枯水期做一些基础工作。

有一些工作，在枯水期干要比在丰水期干轻松数倍。龙溪河枯水期的水位虽然差不了多少，枯水期时间很短，正因为如此，这枯水期就更显珍贵了。

续谈而已，所以一天就谈得七七八八了，明天再谈些边边角角的事，整理成册便可以签订了。如此顺利，双方都很满意。

“范局，说过了，晚上我请你们喝酒的，晚上就由我们安排吧……。”傍晚从会议室出来程琪对范思成说。

“程乡长，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你来了龙乡居然说让你安排，你这话像话吗？信不信我揍你。”范思成笑说。

“可我说过了……。”

“你说过了就请呗，不过不是今天不是在龙乡，以后陈主任还要跑很多次贺山吧，人到了贺山乡，你想不请我还不愿意呢。”范思成笑说，“说吧，你喜欢什么样格调的地方喝酒，我来安排。喜难高雅安静呢，还是豪放自由的？”

“呵呵，我们都是乡下人，大老粗，高雅安静太难受了，最好是大排档，无拘无束，可以大喊大叫，多爽。”程琪笑说。

“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保证你们喜欢，嘿嘿，陈新才，车发老刀把子去也。”范思成骨子里也是喜欢兵营那一套，所以老刀把子那种氛围很合他的脾气。

一行数人刚到老刀把子坐下，范思成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笑了。

吴芝荣啊，这王八蛋闻到味了，是自己这边有人跟他通气，还是贺山乡那边有人跟他通气呢？不然他怎么会知道？

或者，他来电不是龙溪河水电的事？范思成想了一下走到门外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