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斗室,一张矮几,两个茶杯,一个茶壶,矮几之旁,对面坐着两人,一个老者对门而坐,一个青年在其对面坐的端端正正。
“老师,这次您叫学生来是…………”青年首先开口道。
老者悠然看着对面自己的得意弟子,一身粗布衣衫,身材挺拔,浓眉之下,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灼灼生光,“远洲,你母亲过世已经三年了吧?”
青年一愣,但还是恭敬答道:“是,十天前守孝之期刚过,谢老师记挂。”
老者微笑说道:“你如今也算是无牵无挂了,今后打算如何?”
青年脸上现出犹豫之sè道:“学生本打算守孝之期一过,就往京师投奔好友,但现下看来,京师之地却是不必去了。”
“奥,为何?”
“老师是又想考较于我?”青年笑着说道。
老者不以为许,淡淡说道:“那你就给我说说吧,你要去投靠的想必是那李学文吧?他父亲李伯元乃是户部侍郎,他又知你底细,必定向父亲力荐的了,为何这时却说不去京师?”
“老师明知故问,若是两年之前,学生自当到京师为朝廷效力,朝廷之上虽尽多蝇营狗苟之辈,但也正是我法学学派大展身手之时,自夏以始,到得前朝,都是我法学与儒学分庭抗礼,大都是以儒学教民,而以法学治民,但自大宋开国以来,儒学越发兴盛,而我法学却是渐渐势微,大宋历代皇帝施政又过于宽仁,向来标榜的是以德服人,竟然还规定了刑不上大夫之律,到得现在,朝廷之上文恬武嬉,现下就老师与学生二人,学生说句谋逆的话,大宋现今积重难返,亡国之兆已现。”
听了这话,老者却是不以为意,只是颔首叫他说下去。
“现如今,中原之地瘟疫肆虐,天下纷乱,南方诸州节度使威权自专,朝廷虽还有些实力,但也已是大不如前,对这些节度使的控制之力渐弱,天下乱局已现,这时在去京师,我法学却是再无用武之地,这京师不去也罢。”
老者这时眼中流露出满意之sè,含笑说道:“既然不去京师,远洲难道想着躬耕田园,老死床第不成?”
青年这时从容说道:“老师说笑了,要能如此到也是学生之幸了,但乱世已临,想独安其身而不可得,况老师教我以治国之法,如此,岂不是辜负了老师一片厚望。”
“好,我门下虽多,但得意之人就你与坤远二人而已,看你成竹在胸,想是已经决定好了今后行止,我也不再多说,但我要嘱咐你几句话,听是不听却全在于你。”
青年这时恭敬回道:“老师教诲,学生怎敢不听。”
老者脸sè一正说道:“刚才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对儒学学派成见甚深,你今后要记住老师的话,不论法学也好,儒学也罢,最终目的不过治理天下,能使百姓安居乐业罢了,如你今后执着于两派之争,于人于家于国都无半点好处,你今后还是多研习一下儒学思想,其中到也不是都无可取之处,如你能听我之言,以你之才,今后未必不能裂土封侯,如不听…………罢了,还是随你去吧,言尽与此,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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