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策闭目轻笑:“这世上最难预料的……”
柳南想了片刻,小声道:“奴婢本以为殿下始终放不下王二娘子,后来见殿下这婚事退得干脆,又觉得以前想错了。不管如何,奴婢都觉得这婚事都退得好,当初看那王二娘子也是个好的,可哪成想大难未来就单飞了。若说被家中所迫,奴婢可是不信,王二娘子也是出了名的受宠,若当真心疼殿下,执意不退婚,王氏也不敢……”
“可殿下在退婚一事上,也颇是推波助澜。若殿下不愿退婚的话,想必王氏再用尽心思,也是不能够的。阑珊居三年,娘子那般的脾气,还不是被殿下磨得没有脾气,若王二娘子和娘子一样的心疼殿下……咳咳咳。”
皇甫策轻声道:“孤也曾为此自得,关系越融洽,恐惧越深。这般的行路,最惧意外,不能不安,更不能恐惧。母妃已去,这世上哪还有全心全意的对待……”
柳南挑眉:“娘子待殿下当真算得上全心全意了。”
皇甫策缓缓睁开双眸:“谁见过不求回报的全心全意?孤能算计,她不会吗?阑珊居的一切,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在那时谁能分辨清楚?”
柳南忙道:“殿下哪能这样想,一天假的了,一个月假的了,难道还能假个日久天长,若当真能日久天长,假的也就成了真的了。”
皇甫策沉默了许久许久,轻声道:“母妃不得父皇青眼,可一生安之若素。如今想来,能毫不在意,何尝不是因为所嫁,不是心里的那人?父皇对惠宣皇后,看似宠爱,也算不上情深。”
“孤自小到大都在想,何谓心仪,遇见这人又该有何种感受?是欢喜的一心想要靠近,还是恐惧的忍不住的退缩。”
柳南轻声道:“都是上代的事了,先皇与娘娘们也都不在了,殿下何必还为此事耿耿于怀?”
“上一代……说起来很久远,可也不过是几年前。贺明熙自小待孤与旁人不同,讥讽轻视,全无善意,比惠宣皇后过犹不及,孤少年时常为此忿忿不平,又耿耿于怀。惠宣皇后去世后,贺明熙仇视临华宫,更是让孤很是不安,时时堤防她。”
柳南长叹了一口气:“两位娘娘势同水火,娘子年幼难免被皇后娘娘同化,这般待您也是人之常情,在奴婢看来,惠宣皇后也死得蹊跷,莫怪乎娘子会如此想。”
皇甫策极轻声的开口道:“心有不甘,何尝不是心有惦念。惠宣皇后逼死了自己,父皇的英年早逝何尝不是内疚后悔?许多事,想必父皇这一生,也只在惠宣皇后死去后,才明白。”
柳南联想起前因后果来,对先帝与惠宣皇后的事,颇是明白了几分,心有戚戚,又不知该怎么安慰皇甫策,斟酌了半晌才开口道:“娘子是惠宣皇后带大的,这性情与脾气,难免有相似之处,娘子如今还生气,也是因为还在意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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