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山狩猎走了不少人,大雍宫内里显得十分冷清。
正是午后时分,太极殿正寝处,依然有六七个火盆燃着。床榻最远的窗户,开了一扇,寝殿内空气清新了不少,屋内点了不少烛火,少了许多沉闷,倒给人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泰宁帝看似比以往又消瘦了些,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可见身体已是大好。他倚在床榻上喝完参汤,瞟了眼屏风外专注看竹简的高钺,不知为何,笑了出声来。
高钺长相本就俊美英武,五官犹如雕刻。许是正当值,此时身着银色盔甲,坐在阳光处,宛若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微微抬眸间,自有一番玉树临风的俊朗,眉目间又有种说不出孤傲。
泰宁帝谐戏道:“洛阳府君送来的简章,都看了近一炷香了,还没有看完吗?”
泰宁帝拭了拭嘴角,继续道:“有资格去翠微山的都去了,没资格的还硬生生的凑去了。你倒好,躲清闲躲到了朕的寝宫里。”
高钺合上了手中的简章,正色道:“这案宗看起来颇有些门道,末将看起来不算清闲。翠微山固然不错,但总该有人护卫京畿。”
泰宁帝笑道:“朕倒是不曾听人说过,护卫京畿需安远将军,朕的京兆尹与中领军、禁军作甚?”
高钺抿了抿唇,思绪了片刻:“陛下身在京畿,末将以为京畿更为重要,这才与郑大人换了差事。”
泰宁帝不以为然道:“你不必为那些人找借口,如今什么风向,朕比你清楚,就你才会觉得京畿重要。”
泰宁帝见高钺沉默不语,挑眉一笑:“朕可是听人说了,此番你父亲与继母,在翠微山有意给你相看几家女郎,不知可有此事?”
高钺眼眸微眯了眯,脸色仿佛又冷了几分:“陛下颁旨,着众家未定亲的女郎,前去翠微山行苑给荣贵妃请安,不是为了给殿下相看吗?”
泰宁帝点头道:“朕有此意,你父亲才趁了朕的东风,求朕许你继母与贵妃做伴,朕却是未允,你不该感谢朕吗?”
高钺沉默了片刻,低声道:“那是陛下与父亲的事,与末将无关。父亲虽有意,也不见得为了末将,二弟三弟也都已到了定亲的年纪,家中也该有此考量。”
泰宁帝轻声道:“你乃嫡长子,尚未定亲,他们如何越过你去?若你父亲当真偏心到不顾礼法,那真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父亲自有考量。”许是涉及私事的缘故,高钺似乎有意避开,只得接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泰宁帝眯眼看了一会面无表情的高钺,颇有些无奈:“你自身的条件可谓佼佼,可惜家里的人多又乱,又是继母,又是嫡出庶出的兄弟姊妹。朕眼中,你可算不上什么女婿的好人选,你父亲竟还挑剔的紧,真不知他哪里来的底气,固然你如何优秀,莫不是那些家累,就不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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