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懿掩唇一笑,轻声道:“方才我正想问个清楚,正巧殿下来了。”
皇甫策想了想,侧目凝视着贺蓉,轻声问道,“莫不是孤记错了?”
王雅懿侧了侧眼眸,看了皇甫策一眼,嗔道:“殿下这话说的,莫不是我们大家都记错了不成?”
贺蓉涨红了脸,垂着头,好半晌,才极轻声道:“殿下不曾记错,只是家中的事,自有父亲做主,其中内情有些难以启齿……”
皇甫策轻笑了一声:“再过不久,都是一家人了,对孤还有何难以启齿的。”
“这……”贺蓉左右为难,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阿姊最是和善,哪里能说出这些来。去岁贺明熙不愿待在家中,与父亲要了路引户籍,自请除族的。”贺菱见皇甫策的目光转了过来,只觉得那双凤眸清湛夺目,熠熠生辉,下意识的垂下了脸,声音也放轻了不少,“腊月年节将至,父亲想让她从阑珊居回家过节,她非但不愿,还说再无家人,与父亲大吵了一架,为求自由身,自愿放弃了贺氏嫡长女的身份。”
皇甫策抿唇一笑,轻声安抚道:“该是贺明熙的做派,贺大人这父亲也是难做。“
贺菱点头连连:“可不是,大腊月的让父亲三日将户籍路引给她办好,竟是一刻都不能等了,父亲为此又气又怒又伤心,百般无奈才不得不放任此事……”
皇甫策轻叹:“可不是,正是年节哪里来的路引户籍,这般行事伤心最大的莫过于父母了。中宫将她养得如此任性,倒是苦了你们一家了。”
贺菱忙道:“户籍路引当然不好办,这般的事很是难以启齿,父亲办起来还遮遮掩掩的……好在父亲为官多年,还有些人脉,总算是隐瞒着众人,将路引办了下来。”
王雅懿冷笑,若有所指道:“可不是,当真一刻都不耽误!”
皇甫策轻声道:“阿雅,贺大人也是难做……”
贺菱看也不看王雅懿,看着皇甫策道:“这番的变故,也是事后父亲同母亲说了,阿姊与我才知道。是以,殿下千万莫要错怪了阿姊,她素日里脾气最好,人也过于的温和,说不出分辨的话来,只望殿下不好误会才是。”
皇甫策低低的笑出声来,侧目望向远处的花枝,轻声道:“贺二娘子眼中,孤便如此不通情理,不明事理吗?”
“自然不是……”贺菱听了这般浅笑低徊,轻声细语,心脏不自主的加快了,感觉耳朵又酥又麻,红个透彻,虽是如此,还是忍不住的抬眸偷瞄对面的人。又恰恰好对上了那双水漾的凤眸,突然有种莫名的晕眩感,整个人宛若掉入了温温润润的温泉中,说不出的暖人心脾又惹人心醉。
王雅懿将贺菱的神态看个分明,又见贺蓉垂眸含羞万事不知的样子,嘴角不自主的溢出一抹冷笑来,随即消失不见,侧目望向皇甫策,柔声道:“今日乃殿下的生辰,前面不知有多少大人们等着,我们莫要在此耽误时间才是。”
“殿下!殿下!”守在一侧的柳南与个小宦官耳语了片刻,惶急慌忙的从亭外跑了进来。
皇甫策微微敛目,不紧不慢道:“何事慌张?”
柳南看了一眼三人,极小声的开口道:“是敏妃……”
皇甫策蹙起眉头:“敏妃如何了?都不是外人,不必吞吞吐吐的。”
柳南道:“敏妃不知为何在花园里摔了一跤,似乎还挺重,似是要发动了。”
皇甫策骤然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开口道:“不是还要月余吗?皇叔呢?”
柳南忙道:“说是就在下个月,可如今都二十九了……这可不是随时的事吗?已派人知会陛下去了。”
皇甫策急声道:“传御医了吗?敏妃何在?皇叔快来了吗?”
柳南道:“陛下还在外园附近与众臣同游,只怕这会还没有收到消息呢!即便是知道了,想必一时半刻也赶不回来。荣贵妃已派人传了御医,只是太医院路途更是……估计还要等上一会呢!这会敏妃还在前面的长亭中,稳婆也还不曾赶到,谁也不敢动她啊!”
皇甫策随即怒道,“你还不快带路!”
柳南为难道:“殿下此时过去不太合适,这事本与咱们没有关系,如何摔倒肯定还要查个明白,到时候万一沾染上了殿下,咱们可是百口莫辩,且妇人产子,多有不吉……”
“闭嘴!带路!”皇甫策怒声道。
柳南不死心道:“陛下对殿下本就有些心结,若再万一咱们被有心人反咬一口,只怕到时候即便与殿下无关,也难免迁怒……”
皇甫策勃然大怒:“住口!孤与皇叔的事,与尚未出生的稚子何干!不管如何,那是我皇甫氏的子嗣!若再耽搁,当真有个好歹!孤定然饶不了你!”
柳南不敢多说,疾步朝前走:“殿下随奴婢来!”
皇甫策停了停,侧目道:“事情紧急,此处不甚安生,孤一时半会只怕顾你们不上,你们各自的回自己的母亲那里去吧。”
王雅懿率先开口道:“殿下快去吧,莫要担忧我等。”
“着人将几位娘子送回去。”皇甫策话毕,疾步朝御花园中心赶去。
贺菱望着皇甫策远去的身影,侧目看向贺蓉:“阿姊,咱们也去看看吧?”
贺蓉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如此,咱们站远一些。”
贺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那快点吧。”
王雅懿见两人远去,抿了抿唇,站在原地等了一会,也朝那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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