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最后一缕光, 静静的落在白玉石雕砌的台阶上,惜薪司的小內侍袖着双手走进来,向殿内众人静默的躬了躬身,拿一把铜剪子依次剪了烛花。
烛光明亮了几分, 照在各人脸上,一时明明暗暗。
裴冬成终于从房里走了出来,沈纤荨和沈佑棠都迎了上去,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屋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唱喏道:“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只得都面向殿外,跪了下来。
不过片刻,果见两个丫鬟打着灯笼进来, 分站在左右两侧, 郑暄慢慢走到门前,身边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女孩儿柳眉弯弯,正托着她手腕道:“太后娘娘请抬步, 当心脚下有门槛。”
郑暄拍着她手背点点头, 地上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郑暄巡了一眼,语气颇有些急:“都起来吧。哀家听说睿亲王在回宫的路上遇刺,现今如何了?”
裴冬成跪行两步, 磕头道:“睿亲王的伤口刚止了血,人还未醒。”
郑暄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可有大碍?”
裴冬成道:“弩(箭)有倒刺, 且箭头深入肌理数寸, 伤了五脏, 怕是……怕是有些险。”
站在楠木交椅旁的沈纤荨脚下只觉得脚下的青石砖都虚浮了,她握着交椅扶手的手掌紧了紧,书瑶扶着她手臂她也只是摇摇头。灯烛的光映在她玉兰花儿般细致的脸蛋上,竟也惨淡了颜色。
郑暄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怒道:“哀家不管有什么险,哀家只要睿亲王将这坎大步迈过去!”
“是是是。”裴冬成又磕了个头。
外边小內侍尖细的声音又传进来:“皇上驾到……”
话音未落,周牧宸的龙靴已踏进大殿,看了看满殿的人,便朝他母亲施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怎的也到这儿来了?”
“怎么?哀家来不得吗?”郑暄瞪他一眼:“三儿都伤成这样了,你们是打量着我老了,都没一个人来告诉我吗?”
“儿臣不敢,儿臣听闻你这两日睡得不甚安稳,怕三弟的伤惊着了您。”
正说着,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裴越探出半个身子嚷道,“王妃王妃!”猛然看到皇帝和太后都在殿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周牧宸眉头微皱,问道:“睿亲王的伤势怎样了?”
裴越眨了眨眼,略低垂着眉目,恭敬道:“睿亲王殿下仿佛清醒了些,口里喃喃的叫着王妃的名字。”
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转到沈纤荨身上,周牧宸咳了一声,道:“那就请睿王妃先进去瞧瞧三弟。”
纤荨松开紧拽着扶椅的手,不知不觉已是满手细汗。她屈膝谢了恩,由书瑶扶着往房门走去。
站在大殿上的郑太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书瑶陪着纤荨走进屋中,扶她在床榻前坐下,一瞥眼看到周牧白苍白如覆水的脸,她心下猛的一恸,噙着泪折返身,略略掩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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