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暄叹了口气,想要摸摸她的发,才发觉她已比自己高出甚多。她拍了拍牧白的手臂,怅然道:“你父皇一心看重你,在母后心里,你也如同我亲生的孩儿一般,你可知道。”
“孩儿知道。”牧白放下筷箸,红了眼圈,“是儿臣疏忽了。往后儿臣定会时时来宫中给母后请安。”说着又调皮一笑:“届时母后可别嫌儿臣烦扰。”
郑暄撇她一眼,接过她递来的一小块点心,慢慢用了。
用罢早膳,周牧白辞别出宫,郑暄要传御辇送她,周牧白知道轻重,断不敢乘的。郑暄心疼她有伤在身,终是按着亲王仪仗,用了八抬大轿,从北门过沧澜河,十二亲卫前后护拥,往睿王府而去。
郑暄看她出了锦钰宫,才将璐姑姑叫到跟前,寒了声,吩咐道:“去叫孙家那丫头过来。”
维明大街离皇宫十余里,本没有多远的距离,宫人显是训练有素,一步步走得极稳。
宫轿在王府门前停驻,小果子小团子都垂手侍立在门边,扶着睿亲王下了轿,再原地停两步,跟在她身后走进了王府。
“臣妾给殿下请安,愿殿下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府大门以内,正殿之前,沈纤荨领着阖府家仆齐齐跪在宽大的庭院中。
周牧白几步上前,托着她的手腕扶她起来。“王妃。”她望着她道。
暮春四月,尚在料峭清寒,沈纤荨穿着一袭芙蓉色烟拢梅花百水裙,外套着同一色的软毛锦衣,滚边上嵌了银丝曼佻的丝绦,修腰振袖,逶迤三尺。
俩人执手相望,久久无言。从遇刺至如今,分别不过十余日,却彷如已过了许多个春秋一般。
“小姐,外头风大,您感了风寒,才刚好些,还是与殿下进暖阁里坐着吧。”思源看她俩都呆站在风口里,不由得出声相劝。
牧白回过神来,执着她的手往里走,下人们纷纷避出一条道,口里齐声喊着千岁千千岁的话语。
暖阁里果然舒适许多,丫头们捧了热水过来,给睿亲王净了手脸,又奉上热茶,牧白一瞬不瞬的只盯着纤荨看,书瑶思源几个大丫头早已见怪不怪,等收拾停当,也不必请示,齐齐施了礼,退出门去。
房门吱呀一声合上了,纤荨心里一跳,站起身来。牧白长臂一伸,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上带,纤荨站不住,一下子坐在她腿上。
“你这……!”纤荨按着她的肩:“别又碰着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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