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国第八任国君登基为帝的第三年冬, 京城里冷得有些阴沉。
小年夜的前两天,半空里压着层叠的乌云。几位朝中重臣顶着凌冽的寒风站在御书房外的千步廊下,冻得脸都僵了,只得缩着脖子时不时跺跺脚。
大内总管全敬安袖着手守在御书房前, 门帘子上五色琉璃珠帘齐整的垂着,疾风掠过,晃荡出微微的声响。
文亲王回京叙职, 进屋已经好大一会了。御书房的门帘子后还隔着一扇门,站在门外即便竖着耳朵,也未必能听到里边的人声。
御膳房里送了养生的八宝茶来,全敬安往门上回了一句, 里头传出声音, 全敬安接过茶,自己送了进去。
文亲王站在锦绣山河的屏风前,脸上笑嘻嘻的。
屋子里地龙烧得暖和, 文亲王身上只穿了一件绸绿色的镶陇锦袍, 大衣服都挂在了一旁的圈椅上。可见皇帝对这幼弟多有看顾,偶尔见他失些君臣的分寸,只要无伤大雅, 也只当他年少不知事罢了。
此时皇帝正坐在桌案后,一本本叠起的、摊开的奏折和陈条都堆在案上, 怕没有五六十本。
周牧宸已是极勤政的国君了, 无奈国土宽广, 国家太大, 事情总也忙不完。
全敬安捧着茶盘,将热热的八宝茶搁在桌案上,低声回禀道:“陛下,孙太师和礼部尚书、礼部侍郎都在外头候着。”
周牧宸淡应了一声。
全敬安躬着身退出去,瞥眼看见文亲王扬着无辜笑脸站在当下,连眼角的余光都没赏给他。
御书房的门关拢起来,周牧宸漫不经心翻着手上的折子,随口问道:“听闻你在西陲带回个女子?”
周牧屿脸上的笑像凝固了似的,缓了会才低声嘟囔道:“这进京还没小半日呢,皇兄怎么就知道了。”
周牧宸眄他一眼,“上回不是听说你在外头宅子里还放了个什么,花魁?”
这下周牧屿的脸色更是五彩缤纷了,他长大了嘴巴嗯啊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瑞国的富贵人家三妻四妾甚是寻常,可皇子亲王蓄养私(妓),事儿就可大可小了。
周牧屿低着头看自己鞋尖,半晌偷偷抬眼,看他皇兄虎着脸瞪他,赶忙又低下头去。
周牧宸将折子掷在案上,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叫你娶正妃,你推三阻四百般不情愿,这倒好,一个两个的不管什么人都往屋里拉,叫满朝文武风闻了你要怎么自处!”
周牧屿低声委委屈屈的说着什么,周牧宸揉了揉眉尖,恨声道:“得了,下去吧。过了年再到西陲去,把两国互市的事情盯好,尤其看着那些马贼。”
“还要去西陲啊?”周牧屿都快哭出来了,“您怎么老打发我充边啊?!”
周牧宸狠狠瞪他,他只得收了声,苦着脸告退,退到门边又听皇帝斥道:“你那些撒野的事情自己收拾好,莫让太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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