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驻守在皇帝寝宫外头的御甲侍卫全都纠集到了丹陛外, 白玉石的台阶下,是睿王周牧白,领着三百公主府的府兵。
殿宇深广,暗褐色的暮霭中天淡银河垂地。无数宫灯悬挂在廊檐下, 映出兵刃上森森的逆光。
御甲侍卫并不想打,没有人愿意不清不楚的背上弑君的骂名。在殿外守了多日,多少明白文亲王的意图, 可他们早已是串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上了贼船,不成功,也成不了仁。
唯有相信乱世出枭雄!
“睿王狼子野心, 竟持械入宫, 意在不轨,窥窃国舆!人人得而诛之!文亲王奉陛下之圣喻,以诚意待我等, 我等当以性命报之!弟兄们!杀!”
领头的甲衣卫赫然是时常跟随在文亲王周牧屿身边的精瘦男子, 他持刀指着前方,不再顾念睿王的招安,就着俯冲之势, 往睿王的阵营冲杀过去。
周牧白站在百步开外,冷眼看着略显慌乱的御甲侍卫, 后退一步, 挥了挥手。
身边的令官一脸肃穆, 手中令旗高高举起, 舞了一个动作,三百府兵同声呐喊,流水般左右奔走。
精瘦男子微微一怔,只见公主府的府兵在月色宫灯中如游龙一般穿插过来,猛然想起睿王是在生死边缘指挥过无数战事的,调兵遣将行兵布阵,她对付他,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承谨殿里,文武百官皆面带忧色,压低了声音交谈,周牧歌站在大殿之上,环手看着眼前一团乱。
“公主!长公主!睿王她真的有圣旨吗?”孙太师胡子一大把了,大半夜的被传进宫里,心里还不上不下的。到殿前一看,同僚们都在,这不上不下,就提到嗓子眼了。
“圣旨是陛下交托给本宫,本宫亲手交予睿王的。太师觉得还有假吗?”周牧歌微眯了眼,话语说得冷冷清清。
瑞国立朝近两百年,历经荣华跌宕,几乎每隔几十年就要出一拨乱子。帝王家里,父子反目,兄弟相杀,竟都成了寻常事。
本以为经历了敏亲王之乱,睿亲王就藩,总能安安生生几日,不想临了到头,最不济的文亲王竟也掺和了进来。
再寻常,毕竟也是不寻常。
孙太师摇摇头,叹口气。
这般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周牧歌蹙眉走到左丞相身旁,嘱托了几句,丞相垂首应了,周牧歌走入后殿,贴身宫婢羽纹迎上来,谨慎的一声不吭,只跟在公主身后。
宫墙里呼呼的刮着风,一弯新月挂在遥远的夜空里,照着世间庸庸碌碌的人们,显得渺小而孤单。
周牧歌绕过万福万寿廊,抿着唇越走越快,到来仪门转了个弯,一径往锦钰宫疾走而去。
四季花圃里的花儿都衰败了,不知是不是她太挂心,只觉得锦钰宫的灯火黯淡,远不及平日里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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